何泰景故作一言难尽。“哎!此事说来话长。不过陆将军想知道,我便说与你听。”
陆心予斜睨看他。
他轻笑。“我去向知洲打听你的去向,他只说让我回府上等消息。
没多久便派人来传话,让我收拾些衣物,说是带我来寻你。”
他未说出口的是,自打未来岳父大人起了为小姑娘看亲的心思,他便整日寝食难安,如临大敌。真应了那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陆心予百感交集。“不是说来办事的?可需我帮忙?”
何泰景被气笑。“陆小将军还真是没有良心。”
陆心予瞪他。他笑意更浓。
“陆小将军真不考虑在下?”他笑着的桃花眼里满是快要溢出的深情与温柔。
陆心予生出被蛊惑陷入的错觉。
她猛的醒过神。“考虑什么?”
何泰景将她所有的变化收入眼中,他唇角越发上翘,说出的话也越发大胆。“我向陆小将军自荐枕席,唔”
陆心予慌乱的忙捂住他的口,这么羞人的话,这人是如何说得这般轻巧。
“你!”陆心予突然察觉自己手心处,在一片柔软滑过后而变得湿润。
她慌慌张张松开手,手心一片滚烫,心亦是。
她知晓那是什么。舌尖轻触,只一瞬,如花开绽放,又若灵魂被羽翼掠过。
在她神游的空隙,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中。
她对上那双多情又似只容得下她一个的桃花眼,不争气的红了脸。
“放我下来。”轻飘飘没有任何震慑力的四个字。
“不放,一辈子都不放。”她听那人说。不出所料,她的脸更红了。随即而来的,是那人笑得有些发颤的身躯将她抱得更紧了。
后来的数日,曲神医除却每日为老尚书施针,亦会与他坐在一处品茶下棋,陆心予则是侍奉左右。
何泰景自第二日起,每日都会出府,陆心予躲着他,是以并未问他去哪里。他倒是反客为主,每每回来都会带着吃食直奔她的房间,并不与她多说其他。
曲神医连续十日施针后,笑着同老尚书道:“明日起,大人将老朽留下的丹药,每日用过晚膳半个时辰后,就着温水服下即可。”
管家千恩万谢。陆心予也放心的笑了。
“外祖父,明日过后我便要回京了。您身体无恙,心予也安心了。”陆心予扶着他起身后对他道。
“不等等你舅父了?他过几日便会来这里看我。”老人家不舍的问她。
她摇头。“舅父那里我会去的。外孙女离京多日,要处理之事已经堆积许多。我只是担忧您。您可千万要保重自己。”
“放心吧好孩子,你的孝心,外祖父记在心里。即便不为其他,单单为了安你的心,也会定善自珍重。”
回京那日,老尚书亲自将人送了出去。陆心予悄悄撩起帘子一角看去,外祖父站在风中,独自拭泪。
她心中泛起酸胀,阖着眼沉默许久。
何泰景没给她太多伤感空隙,一路上变着法的逗她,或是与她拌嘴。
曲神医受益良多,笑得整张脸泛酸。
“丫头,往昔如过往云烟。焉知眼前之光并非只为你一人播撒?”这是三人初至客栈时,曲神医看着何泰景忙前忙后,同陆心予所说。
陆心予看向素日里被人伺候惯了的贵公子,为了自己事无巨细嘱咐掌柜,心中荡漾起她自己亦说不清的情愫。
三人回了京中后,各自忙了多日。
陆勇知因看亲一事将女儿逼得离家出走,终是收敛了这份心思。
何泰景虽整日忙着,却一日不落往护国公府送东西给心上人。有时是些点心吃食,有时是些小玩意儿。
陆心予每日从各处查账回来,看着桌几上的东西,不禁唇角弯弯。
林烨依旧时不时会去护国公府附近,陆心予虽知晓,却佯装未察觉。
陈瑞安没让陆心予失望,庄子管得井井有条,今年收成堪比从前。所有支出清晰、简单明了,即使佃户月例高了些,可衣、食等花费全无。相较之下,竟比从前支出的银钱少上许多,且无人不服。
陆心予怕他一人太过操劳,让他自己做主、提拔两个得力之人助他。有了帮手后,他又将所有佃户往年收粮产量,最高与最少详细记下,以备日后对照之用。他虽无缘科考,可当年父母供他识字读书,也是为了让他多一条路可走。或可做个教书先生,或有望在世家贵门做事。不想,如今竟有如此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