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说了。抱歉”
陆心予轻笑。“我说这些,并非抱怨自己所受一切。既选了这条路,我便会心甘情愿走下去。我想同你说的是,世人皆有自己的命数。
遇出身低微、命途多舛之人,世人对其皆会生出恻隐之心。只是,不属于自己就莫要觊觎。
她身世可怜并非是因我而起,我同又她非亲非故,难不成就因她无依无靠,我便要将自己的夫君献出与她同享?那这天下间的乞儿都应被你纳为妾。她们食不果腹、捉襟见肘,比顾婉姑娘可怜千倍万倍。”
“你!”袁耀阳脸色铁青,皱成一团的眉毛,似在诉说他内心的不满和暴躁。
陆心予视而不见。“若你能信守婚约,即便与她行过周公之礼,你大可瞒着我将人悄悄送走,给她金银过活也好,为她寻个如意郎君也罢。你却选了一条不归路。
人总是要为自己所做之事负责。
莫说你我还未成亲,即便成了亲,他日你有纳妾之想,我亦会同你和离。我便是这样的性子,改不了。
你既与她海誓山盟,那便守好这份誓。来日丞相大人为你另择良缘,你的正妻未必如我这般墨守成规、不近人情。你与顾婉姑娘之事尚有转圜。这于你于她,皆是最好的结果。”
袁耀阳心中越来越冷。“你执意退亲,我父亲如何不生疑?”
“我说过,你我一同去。说我二人皆无结亲的心思,只想做兄妹。”
“谁要同你做兄妹?说来说去,你还是要退亲?”袁耀阳双眼微红直直看着陆心予,想从她的眼中看到一丝挽留或不舍。
陆心予眸中平静如一片无风的湖面,没有一丝涟漪。
“陆家女不与人共侍一夫,此其一。
这其二,楚渊律法,驸马不得纳妾。违者,发配边疆,永不还京。这便是我为何说你嫌自己命太长的缘故。”
袁耀阳反应不及。“驸马?什么驸马?”他脑中闪过一个猜想。这不可能,怎会?他知皇上看重陆心予这不是真的!
陆心予耐心道:“丞相大人素来谨慎,尘埃落定前,自不会同你说。毕竟圣旨还未下。我眼下说给你,为断你妄念。”
袁耀阳此刻真的彻底绝望。“怎么会这样?”他眼神空洞,喃喃自语。
“你是不是,心中另有心悦之人?是以非要同我断了这亲事?”袁耀阳仍不死心。
陆心予不解。“我心中无心悦之人,若是有,我会直言不讳告诉你。”
“不是因为秦宸?”袁耀阳追问。
“关秦宸何事?你为何会有此想?”陆心予蹙眉。
“你们自小便不同!”袁耀阳理直气壮。
陆心予重重呼出一口气。“若我与秦宸有意,我早同父亲说了,我做不出勉强自己之事。”
“那你是心悦我?”袁耀阳眸中一亮。
陆心予:“”
她扶额。“袁公子,之前不与你退亲,因你我自小的婚约,奉的是父母之命,且你那时并无错处。
虽知你不喜我,但那时我甚是自负。我想着,我们之间不过不虞之隙,待成了亲,你看到我的好,会慢慢喜欢我,我们有一世时光可相守。
你烦闷时,我为你抚琴、陪你下棋;你想踏青,我便为你备好茶果点心,我们一边品茶,一边对诗;下雪时,我陪你赏雪、为你舞剑;待四海皆定,我陪你走遍秀丽山河。”
袁耀阳心口堵越发的堵。
陆心予摇头。“可是啊,我这人固执已见,属于我的若被他人染指,即便是心头宝,我亦会舍弃。我这般说,你可懂?”
袁耀阳忽的自嘲般笑了起来,眼中布满悲凉。“原来你只是嫌我脏。”
陆心予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