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矿之内,暗流涌动。
牟天澜所拥有的灵眼,乃是玄灵门传承的特殊法宝,可洞察他人灵力流向与经脉状况,不过过度使用会致使视野飘起金斑,且对经脉造成极大负担。
祁灵珊精通各类冰系法术与灵植之术,她所布下的霜花阵变化多端,其冰绫不仅能作为武器,还可施展疗愈阵与逆霜符等神奇法术,只是此前并未完全展露。
赤金藤在矿道穹顶簌簌抖动,那藤身如赤金般闪耀,光影摇曳间,将西边天际如血般浓烈的颜色投影在粗糙的石壁上,整个矿道仿佛被染成一片血色修罗场。
牟天澜攥着尚有余温的紫晶阵石,触手温热,带着淡淡的灵力波动,耳畔传来祁灵珊用冰绫拂过藤叶的细响,那声音如轻柔的丝弦拨动,是她安抚灵植的特殊手法。
\"诸位请看。\"郑门主擦着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将防御阵图铺在嵌满符纹的青铜灯台上。
灯影晃动间,他袖口的五毒纹在灵光里扭曲成狰狞模样,好似随时会择人而噬,\"我们在灵矿外围布置九连环锁灵阵,再配合\"
\"再配合缩头乌龟战术?\"角落里传来嗤笑。
青竹派的女修正用银簪挑着灯芯,火星四溅,如点点流星,溅在阵图上烧出个焦洞,刺鼻的焦糊味弥漫开来,\"血煞门的元婴长老可不会等着咱们织完乌龟壳。\"
牟天澜屈指轻弹茶盏,清越的鸣响如清脆的玉铃,压住了嘈杂的骚动。
他倚着石椅的姿势看似慵懒,实则正用袖中灵眼观察每个人经脉里的灵力流向。
方才过载的后遗症让视野里飘着金斑,如金色的雾气般朦胧,但足够看清郑门主说话时丹田气海在不安震颤,那细微的波动仿佛是内心慌乱的写照。
\"郑兄的顾虑不无道理。\"他捻起块灵石雕的棋子,在沙盘上推过代表魔影教的骷髅标记,\"但诸位可曾想过,血煞门为何要暴露传讯符的纹路?\"棋子突然迸发金光,如一道耀眼的闪电,将骷髅碾成齑粉。
祁灵珊的冰绫无声缠上他手腕,那冰绫触手冰凉,带着丝丝寒意。
牟天澜话音微顿,嗅到她袖间飘来的冷梅香里混着止血散的味道——这女人定是又偷偷放血喂养护矿灵蝶了。
\"牟掌门的意思是\"赤霄宗长老突然拍案,那声响如巨雷轰鸣,惊得铜灯台里沉睡的照影蛾扑棱棱乱飞,翅膀扇动的声音在矿道里回响,\"那邪修临终传讯是故意为之?\"
矿道深处传来灵矿车轰隆声,如沉闷的战鼓,牟天澜借着震动将茶盏推向沙盘边缘。
碧绿茶汤顺着沟壑漫延,如一条碧绿的小溪,竟在沙土上蚀刻出与传讯符如出一辙的纹路:\"三十六个时辰后,血煞门真正的精锐会从北麓突袭。\"
郑门主对牟天澜的推断显然不信服,他瞪大了眼睛反驳道,\"荒唐!\"郑门主像被踩了尾巴的赤金鼠跳起来,满脸的愤怒与不屑,\"北麓有天然毒瘴,就算是元婴\"
\"所以他们需要魔影教的万毒幡开路。\"祁灵珊突然开口。
她指尖凝出冰晶,那冰晶如透明的宝石,沿着茶汤勾勒的纹路续画,冰晶碰触到沙盘上的骷髅残骸时腾起紫烟,散发着刺鼻的气味,\"三日前我埋在东南岗的霜花阵,融了十七种毒蛊。\"
会场骤然寂静,唯有矿道顶垂落的赤金藤在吞吐灵雾,那灵雾如缥缈的轻纱,缓缓流动。
牟天澜瞥见郑门主偷偷将传讯玉符塞回袖袋,而赤霄宗长老的护身法宝正在衣襟里泛着红光——这些老狐狸果然都藏着后手。
\"说得好听!\"突然有人摔了茶杯。
碎瓷片弹到牟天澜脚边,被他靴底暗绣的玄灵纹悄无声息碾成粉末,清脆的碎裂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让我们去北麓送死,你们玄灵门坐收灵矿?\"
祁灵珊的冰绫骤然绷直,霜气在地面蔓延成蛛网状,丝丝寒意扑面而来。
牟天澜却笑着按住她手背,触到一片沁凉:\"赵宗主门下的火云鹤,最近是不是总在子时对着东北方啼鸣?\"
那暴脾气的汉子顿时僵住,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
牟天澜转动着掌心的紫晶阵石,灵眼残留的金芒让他看清对方脖颈血管的剧烈跳动——果然猜中了,这家伙的灵兽早被魔影教的蛊虫侵染。
\"够了!\"郑门主突然掀翻沙盘,灵石棋子滚落一地,清脆的碰撞声不绝于耳。
他袖中飞出六枚龟甲,在天穹结成防御阵型,\"既然牟掌门执意要战,郑某只能带门下弟子守西南阵眼。\"
争吵声霎时炸开。
有人掀翻了符纹铜灯,照得洞壁上人影乱舞如同群魔;女修撕扯着手帕上的防御阵绣样,银线崩断声混着灵矿车的轰鸣,如同一曲嘈杂的乐章;赤金藤因灵气紊乱开始疯狂生长,藤蔓扫过岩壁擦出火星,如点点星火在黑暗中闪烁。
此时,矿道内的赤金藤在争吵的余波中微微颤抖,藤上的叶子沙沙作响,矿道内的灵气也如汹涌的潮水般波动不安。
牟天澜揉着刺痛的太阳穴后退半步,后腰撞上祁灵珊及时抵来的冰绫。
她发间霜花簪不知何时少了一瓣,正化作冰蝶停在他渗血的袖口,那冰蝶晶莹剔透,仿佛散发着丝丝寒气。
\"他们在害怕。\"祁灵珊传音入密,冷香如轻柔的微风拂过他耳畔。
牟天澜看着那些争吵中悄悄结印自保的掌门们,突然读懂了她未说出口的话——恐惧会让人变成刺猬,而他们需要柔软的肚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