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舟在迷雾峡谷那浓稠得似要凝固的浓雾中缓缓穿行,船身镀着的防护阵纹忽明忽暗,发出微弱的“滋滋”声,像是被无形的手掐住了咽喉。
牟天澜站在船头,发间冰晶簪子泛着清冷的微光,灵眼处残留的刺痛感如针芒般扎在他的神经上,尚未消散。
方才识海中浮现的青铜巨舰虚影仍挥之不去——那艘刻着九头蛇的庞然大物仿佛从上古传说里爬出来,当第十八只蛇瞳睁开时,那散发的幽光让他的视线都有些模糊,连他丹田内的灵力都凝滞了一瞬,一股寒意从心底蔓延开来。
\"掌门!\"林羽抱着一袋芝麻糖蹦蹦跳跳地凑过来,少年袖口沾着白花花的糖霜,咧嘴笑时露出两颗可爱的虎牙,那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船头格外清晰,\"祁长老说再吃甜食就罚我扫山门,可这是赤炎门主使塞给我的\"
话音未落,船身突然剧烈震颤,飞舟好似在惊涛骇浪中的孤舟,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牟天澜只觉脚底一滑,差点站立不稳。
祁灵珊怀中的《玄机剑谱》爆出刺目金光,那光芒如同闪电般照亮了周围的浓雾,书页无风自动,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七十二道剑气化作游龙撞向船尾,剑气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声。
几乎同时,三枚燃着黑焰的追魂钉破雾而来,那黑焰带着刺鼻的硫磺味,与剑气相撞炸开漫天磷火,磷火在浓雾中闪烁,如同诡异的鬼火,还伴随着“噼里啪啦”的爆炸声。
\"起阵!\"牟天澜翻腕甩出掌门令牌,令牌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发出轻微的破空声,玄青色灵力瞬间结成护罩,那护罩闪烁着幽光,好似一层透明的冰膜。
二十余名弟子训练有素地结成七星剑阵,只是脸色都透着苍白——他们刚从论道大会的擂台上下来,灵力尚未恢复,每个人的呼吸都显得急促而沉重。
十二道黑影踏着磷火跃上甲板,玄铁面具上刻着扭曲的符咒,在月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领头那人手持双环刃,刀刃泛着诡异的蓝芒,声音像是砂纸打磨铁器,刺耳而沙哑:\"玄灵门在论道场用邪术操控比试,今日我等替天行道!\"
牟天澜气笑了,看到那人虎口处的赤炎纹,他心中一动,回想起颁奖时赤炎门主使盯着林羽手中芝麻袋的眼神,心中暗暗思忖,难道这一切都是赤炎门的阴谋?
他故意扬声道,指尖悄悄勾动冰晶簪,\"赤炎门雇凶杀人还要戴面具?
不如让我猜猜——你们刀上涂的是赤炎地窟特产的蓝髓毒?\"
黑衣人动作微滞。
祁灵珊抓住这瞬息破绽,剑谱中飞出三道金线缠住对方手腕,金线在空中划过,发出细微的“嗡嗡”声。
牟天澜趁机甩出三枚铜钱,钱币在半空炸成金色锁链,那锁链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发出“锵锵”声,却在触及黑衣人衣襟时被某种力量弹开。
\"小心!
他们穿着断灵甲!\"林羽突然扑向阵眼位置,炼气期的灵力不计代价地灌入剑阵,他只觉身体如同被火灼烧一般,疼痛难忍。
少年胸前芝麻袋崩开线头,几粒黑芝麻沾在染血的衣襟上,竟在灵力催动下生根发芽,眨眼间长成带刺的藤蔓缠住两名黑衣人,藤蔓生长时发出“沙沙”的声响。
黑衣人首领冷哼一声,双环刃交叉劈下,那刀刃带着凌厉的风声,好似要将空气都劈开。
牟天澜瞳孔骤缩——那根本不是赤炎门的招式,刃光中翻涌的阴寒灵力,分明带着天机阁推演天机时的混沌气息!
\"喀嚓!\"护罩破碎声与骨裂声同时响起,那声音如同炸雷般在众人耳边响起,震得人耳膜生疼。
林羽跪倒在阵眼位置,左腿不自然扭曲着,却仍死死按住阵枢,他只觉左腿剧痛无比,冷汗不停地从额头冒出。
少年仰起沾满冷汗的脸,眼睛亮得惊人:\"掌门您说过阵修就算断腿,只要手指能动\"
牟天澜感觉灵眼开始发烫,好似有一团火在眼中燃烧。
他看见林羽伤口渗出的血珠里闪着细碎金芒,那是昨夜残片上解读出的上古体修秘法在自行运转。
可此刻他顾不上深究,黑衣人首领的刀刃已劈到祁灵珊肩头。
\"叮!\"冰晶簪子突然爆开漫天霜花,那霜花如同雪花般纷纷扬扬地飘落,带着丝丝凉意,昨夜破解的残片文字在识海疯狂流转。
牟天澜的视野骤然变成青灰色,灵眼穿透迷雾看见峡谷两侧山壁上,竟还蛰伏着三十六个同样装束的黑衣人,他们手中牵着的傀儡丝,正连在飞舟每个弟子心口。
此时,峡谷中的浓雾也随着战斗的灵力波动而产生了变化,原本浓稠的浓雾被灵力吹散,却又迅速重新聚集起来,好似在抗拒着这场激烈的战斗。
\"原来不止十二人\"他喃喃着,喉间泛起血腥味,那血腥的味道在口中弥漫开来,十分刺鼻。
祁灵珊的剑锋已削落敌人半幅面具,露出的下颚线条,与天机阁席位上那个把玩穗子的书生一模一样。
飞舟开始倾斜,防护阵纹彻底熄灭前的最后微光里,牟天澜发间的冰晶簪裂开细纹,发出细微的“咔嚓”声。
他按住颤抖的右手——方才强行催动灵眼推算傀儡丝节点,此刻经脉已如火烧,那种灼烧的疼痛感让他几乎难以忍受——却在低头时愣住:林羽伤处生出的藤蔓,正将黑衣人的断灵甲腐蚀出青烟,青烟带着一股刺鼻的腐臭味。
牟天澜喉间的血腥气越发浓重,灵眼灼烧的刺痛感几乎要撕裂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