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舟冲进护山大阵的刹那,强烈的灵力波动让牟天澜袖中暗藏的掌门令突然发烫,那滚烫的触感仿佛要穿透衣袖灼伤他的肌肤。
他透过翻涌如血浪般的霞光望下去,演武场上密密麻麻站着两拨人——青袍弟子持剑结阵与灰袍长老们对峙,凛冽的剑气在空气中呼啸,发出轻微的“嗡嗡”声。
剑锋所指处,一块“擅动秘宝者诛”的玄铁碑赫然矗立,碑身散发着幽冷的光泽。
牟天澜耳边回响起老辈们曾提及的只言片语:“寒溟玄晶,乃天地奇物,可凝洗髓之池,化煞破邪,有改天换地之能。”
\"掌门玉佩碎成齑粉时,我就该想到是这帮老顽固。\"祁灵珊的霜华剑突然横贯长空,伴随着尖锐的破空声,在飞舟与地面之间凝出七丈冰桥。
冰桥晶莹剔透,散发着丝丝寒气,那光芒在霞光下闪烁不定。
她足尖轻点在冰棱上时,裙裾扫过牟天澜的手背,带着一丝冰凉的触感:\"别碰储物戒,现在亮秘宝只会火上浇油。\"
牟天澜望着冰桥下翻涌的赤色雾瘴,那雾气如汹涌的岩浆般翻滚,还散发着刺鼻的硫磺气味,突然想起三日前在古战场秘境,祁灵珊也是这样挡在他与噬魂兽之间。
那时她龟甲上的裂纹比现在少三道,发间沾着不知谁的血,那血腥气在空气中弥漫。
\"弟子张武,恭迎掌门归宗!\"炼气巅峰的灰衣少年突然冲破人群,他腰间的传讯玉牌还在滴血,滴滴鲜血落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戒律堂七位师兄被困在寒潭,是李长老他们\"
话音未落,三支淬毒的追魂钉破空而来,尖锐的呼啸声划破长空。
牟天澜并指捏碎钉尖时,指腹被蚀骨散烧出焦痕,那蚀骨的剧痛瞬间传遍全身。
他认得这手法,去年冬至夜围炉宴,戒律长老还教过他如何用松针打落雪花。
\"天澜师侄倒是命大。\"白发苍苍的李长老拄着蟠龙杖走出雾瘴,杖头悬着的青铜铃铛叮当作响,那清脆的铃声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刺耳,\"带着三十弟子下山,回来时半数经脉受损。
这就是你说的"振兴宗门"?\"
演武场的青石板突然震颤,发出沉闷的“隆隆”声,祁灵珊的霜华剑在地面划出三寸冰线,冰线闪烁着幽冷的蓝光。
牟天澜看着冰线另一侧躁动的人群,他们的脚步声和低语声交织在一起。
突然,他的视线捕捉到孙长老袖口绣着焚天阁暗纹——那本该在三年前灭门的邪派图腾。
\"寒潭冰髓能修补元婴修士的紫府,这是诸位长老上月亲口所求。\"牟天澜解下腰间酒葫芦猛灌一口,琥珀色的酒液顺着脖颈流进衣领,带来一丝辛辣的刺激感,\"倒是师叔们此刻布下的血煞阵,怕是要把玄灵峰变成第二个焚天阁炼狱?\"
人群突然骚动,几个年轻弟子手中的剑开始摇晃,剑与剑之间碰撞发出轻微的“叮叮”声。
张武突然扑到冰线前,撕开衣襟露出心口狰狞的剑伤,那伤口散发着一股腐臭的气味,\"弟子亲眼看见孙长老用噬魂蛊控制外门弟子!
他们说要推举新\"
凄厉的鸦啼声打断指控,三十六只仙鹤的尸骸突然从云层坠落,沉重的坠地声让人心里一紧。
牟天澜接住一只尚未冰冷的灵鹤,那温热的触感还残留在手中,在它折断的尾羽根部摸到熟悉的灵力波动——正是他临行前留给守山弟子的护心符。
\"好一个"历代长老占卜吉凶"的玄龟甲。\"牟天澜突然转身扣住祁灵珊手腕,她袖中龟甲的新裂痕正渗出黑血,散发着一股诡异的气息,\"从什么时候开始连你也要骗我?\"
祁灵珊的睫毛在霞光中颤了颤,霜华剑突然调转方向刺向自己心口。
牟天澜徒手攥住剑锋时,听见她以传音入密说:\"龟甲显示的血光之灾,应验在你亲手带回来的\"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淹没了后半句话,十八座青铜鼎从地底升起,那巨大的声响仿佛要震破人的耳膜。
牟天澜看着鼎身上浮现的陌生符文,符文闪烁着诡异的红光,突然想起秘境里那个濒死的焚天阁叛徒说过的话——\"你们玄灵门早就是瓮中之鳖\"。
\"既然天澜掌门执迷不悟。\"李长老的蟠龙杖重重顿地,血雾中浮现出扭曲的元婴法相,那法相散发着邪恶的气息,\"就让历代祖师看看,你是怎么用弟子性命换秘宝的!\"
牟天澜的灵眼突然刺痛,他看到每个反对者眉心都缠着猩红丝线,那丝线仿佛有生命般蠕动着。
当最后一丝灵力即将耗尽时,储物戒中的秘宝突然传来奇异的波动——像是沉睡千年的凶兽睁开了第三只眼,那波动带着一股强大的压迫感。
祁灵珊的龟甲碎片突然悬浮在半空,折射出的血光恰好照在牟天澜的储物戒上。
正准备催动法阵的长老们同时后退半步,他们布满皱纹的眼皮下,瞳孔都缩成了针尖大小。
(正文续)
牟天澜指尖擦过储物戒,青铜鼎上扭曲的符文突然发出尖锐嗡鸣,那声音让人头皮发麻。
他掌心里那团青玉色光芒甫一出现,整个演武场的血煞阵就像碰见烈阳的积雪般消融,三十六座青铜鼎齐齐发出悲鸣,声音悠长而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