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如一层薄纱,裹着刺鼻的青铜锈味,缓缓地漫上台阶,那湿漉漉的雾气触碰在肌肤上,带着丝丝凉意。
此时,祁灵珊的霜月剑还悬在牟天澜颈侧三寸,那锋利的剑锋闪烁着清冷的寒光,映着青年掌门脖颈上蜿蜒的血痕,在微弱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
她这才惊觉自己竟在发抖,百年不化的冰魄心法居然被那滴将落未落、在光线中泛着诡异红芒的血珠烫得心神摇曳,一种莫名的慌乱在心底蔓延。
\"掌门当心!\"林羽的示警声尖锐而急切,与血色符咒炸开时那震耳欲聋的声响同时响起,符咒炸开的瞬间,火光四射,照亮了周围昏暗的空间。
那具本该气绝的血煞门\"尸体\"轰然爆成血雾,刺鼻的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符文中钻出的枯瘦手掌带着一股腐臭之气,直取牟天澜天灵盖。
战斗的冲击使得周围的台阶微微晃动,石屑簌簌落下。
祁灵珊的剑比思绪更快,霜华剑气如一道寒光闪过,绞碎三根乌黑指甲的瞬间,寒霜顺着剑身爬上她手腕,那股寒意刺骨,仿佛要将血液冻结——禁忌法术的阴毒竟能冻结元婴期修士的灵力运转。
\"用二十八宿方位封住地脉!\"牟天澜踉跄着将掌门令牌拍进青砖裂缝,随着令牌的嵌入,地面微微震动,青砖发出“咔咔”的声响。
他转身时灵眼已泛起不正常的赤金,那光芒仿佛要穿透这黑暗的地宫。
他看见祁灵珊霜白衣袖下的经脉正在结冰,那冰线如晶莹的丝线,在苍白的肌肤下蔓延;更看见血雾中逐渐凝实的灰袍老者周身缠绕着九百条怨魂锁链,锁链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幽光,每道锁链末端都拴着个双目空洞的筑基修士,那空洞的眼神仿佛带着无尽的哀怨。
神秘老者踏碎最后一片血符,脚下的血符破碎声清脆而刺耳,布满血丝的眼球转动时发出枯叶摩擦般的声响:\"玄灵门的小娃娃们倒是比三百年前那群废物有趣。\"他枯枝似的手指轻弹,祁灵珊剑尖凝聚的冰晶突然调转方向,化作万千银针“簌簌”地射向结阵的弟子们,银针飞过,空气仿佛都被割裂。
太极图在哀鸣中崩裂,那声音如低沉的叹息,林羽的佩剑\"沧溟\"横挡时迸出火星,火星四溅,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少年被震飞撞在刻着星宿图的石柱上,石柱被撞得微微晃动,表面的星宿图案似乎都模糊了几分,他嘴角溢血仍死死护着身后吓呆的小师妹。
牟天澜的灵眼在这一刻刺痛起来,像是有针在扎,他看见老者脖颈处有团跳动的幽蓝火焰,那火焰在黑暗中闪烁,散发着诡异的气息——那簇火竟在吞噬缠绕其身的怨魂。
\"老鬼你在拿自己当丹炉?\"牟天澜突然抓起酒葫芦灌了口辛辣的竹叶青,辛辣的味道瞬间在口腔中散开,灵力紊乱的经脉被烈酒灼得发烫,\"用噬魂焰强提修为,就不怕烧穿你的泥丸宫?\"
老者身形微滞,漫天血符却凝成九柄巨剑,巨剑在空气中划过,发出“呜呜”的破空声:\"黄口小儿也敢妄论\"
破空声打断了嘶哑的冷笑。
牟天澜竟徒手捏碎袭向林羽的血剑,掌心被割得血肉模糊,那钻心的疼痛让他眉头紧皱,但他仍不松劲。
灵眼捕捉到老者催动噬魂焰时,天突穴会泛起蛛网状的裂痕——那是被反噬的征兆。
\"林羽,坎位剑诀第七式!\"掌门染血的手突然结出莲花印,残存的二十八宿光柱应声聚成金锁,金锁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照亮了周围。\"灵珊师姐,冻他足下离位!\"
祁灵珊的霜月剑应召而起,百年寒冰之气在地面铺开霜花,霜花如洁白的花朵迅速绽放,带来一股彻骨的寒冷。
老者抬脚欲破阵的刹那,林羽的剑气精准刺入冰面裂隙,地脉深处传来龙吟般的轰鸣,轰鸣声震得地宫的墙壁都微微颤抖。
牟天澜的灵眼几乎要淌出血来,他看清老者护体罡气最薄弱处,竟在自己胸前悬挂的青铜镜碎片上。
\"就是现在!\"掌门玉佩的碎片从牟天澜袖中激射而出,每片玉都裹着历代掌门的残存灵力,玉佩碎片如流星般划过,带着璀璨的光芒。
老者挥手格挡的瞬间,祁灵珊的霜月剑突然脱手,化作流光刺入他天突穴的裂缝。
噬魂焰轰然炸开时,众人听见了九百怨魂齐声的叹息,那叹息声低沉而哀怨,仿佛带着无尽的痛苦。
血煞门护法王猛最先反应过来,抡起玄铁锤砸向地宫穹顶,“哐当”一声巨响,碎石如雨落下,周围扬起一片灰尘,呛得人咳嗽不止。
张霸却红着眼扑向灵气溃散的老者:\"把血魂丹还给我!\"
\"蠢货。\"牟天澜抬脚勾起半截青铜镜,镜面残存的煞气化作利刃。
当张霸的拳头离他眉心仅剩半寸时,镜中突然映出他丹田处缠绕的黑气——那分明是走火入魔之兆。
祁灵珊的剑比镜光更快,霜刃穿透张霸气海的瞬间,林羽已带着师弟们封住出口。
血煞门弟子哭嚎着跪地求饶,有个机灵鬼突然掏出块刻着饕餮纹的玉牌:\"我们知道筑基法宝的下落!\"
朝阳终于穿透地宫裂隙,金色的阳光如利剑般射进昏暗的地宫,照亮了每一个角落。
牟天澜倚着石柱慢慢坐下,石柱上传来的凉意透过衣衫渗透到肌肤。
他望着正在清点战利品的祁灵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青铜镜边缘——那里有缕极淡的紫气正渗入他破损的经脉,那股暖意如同三春的溪水淌过冻土,轻柔而舒适。
青铜镜残片在晨光里泛着温润的紫芒,牟天澜数到第三个呼吸时,终于听到林羽的惊呼:\"是玄霄鼎!\"少年从血煞门弟子怀里掏出的饕餮纹玉牌突然炸开,“轰”的一声巨响,巴掌大小的青铜鼎迎风见长,鼎身上浮动的星图闪烁着神秘的光芒,竟与地宫穹顶的二十八宿遥相呼应。
祁灵珊的霜月剑\"锵\"地归鞘,剑穗上的冰晶坠子却叮咚作响,那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地宫中回荡。
她伸手去扶摇摇欲坠的牟天澜,指尖触到他袖口浸透的血迹时,那温热而粘稠的触感让她喉头突然发紧,一种莫名的担忧涌上心头:\"你灵眼又\"
\"师姐你看!\"牟天澜突然反手扣住她手腕往鼎中探去,祁灵珊心中一惊,脸上泛起一抹可疑的红晕,既有对这种亲近行为的害羞,又有一丝恼怒。
鼎内翻涌的灵气凝成露珠,沾在祁灵珊指尖的瞬间化作冰莲绽放,冰莲散发着淡淡的蓝光,美丽而圣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