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初这篇文章写得很详细,包含了具体的改进方案,洋洋洒洒一大篇,都是技术细节。
写完以后,她把文章抄了一份,拿回家给她爸显摆。
盛屿东同志是京城重型机器厂的负责人嘛,他们父女俩勉强算是同行。重机厂啥都产,包括起重机、装载机、推土机,也包括各种通用机械设备、机械零部件等。
“爸,你看看,我进了一机部这么长时间,潜心钻研,可不是在无所事事打发时间哦,我做了很多研究的,这就是我的研究成果。”
元初表情嘚瑟。
盛屿东接了过去,先夸道:“我闺女真厉害。我看看啊。”
他低下头,一看一个不吱声。
偏偏他的好大女还在旁边叮嘱他:“爸,看完以后给我提提意见哈。”
盛屿东:“……”
元初跟他说完,就跑到院子里去锻炼了,她最近热衷于砸沙袋。
盛屿东看她走了,就悄咪咪地跟商鹤宁说:“我给她提什么意见?我一看就头大。我是机械厂的党组书记、厂长,是工厂的负责人,但我不是技术负责人,我以前是个当兵打仗的,转业以后管理厂子,但我不太懂技术,当然了,我平时也在学习,懂点皮毛,但这么深奥的,我怕我看不明白呀。这可咋整?”
商鹤宁一边看着元初砸沙袋,一边心不在焉地回道:“什么咋整?你实话实说呗,就说你看不懂不就得了。你有几斤几两初初还不知道吗?”
“那不行。我还是得先看一遍再说。”盛屿东美滋滋,“看来我在我闺女心目中还是很厉害的,这么专业的文章她都让我看,那就说明,她觉得我能看得懂。我先努努力,试试。”
商鹤宁瞥了他一眼,“行呗。有简单的路你不走,非得走荆棘丛生的,给自己上难度,随你吧。”
盛屿东:“……”
商鹤宁扭头继续看闺女锻炼,还用胳膊肘捅了捅盛屿东,“老盛,咱闺女这样练行吗?能练成高手吗?不行你给她请个师傅来。”
“请啥师傅啊,我教她不就行了。”
“你现在还行吗?”
“嘿!商鹤宁同志,你小看我!我之前是没狠心操练她,就让她自己练着玩,我要是真狠心练她,保证把她练成高手。再说了,以前她也不爱砸沙袋啊,就爱抬抬胳膊踢踢腿、跳跳绳。”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盛屿东不敢说,他媳妇心疼孩子,舍不得她吃苦。闺女小的时候,他曾经是想好好训练她的,但是小姑娘哼哼唧唧一哭,她妈就心软了。当然了,他也心软了。
盛屿东放下让他头疼的文章,和媳妇凑一起看闺女锻炼,一边看一边点评。“这拳出的好,角度刁钻,力道也够。这脚踢得也不错。哎呦喂,我闺女是练武的好苗子!”
他是枪林弹雨里趟过来的,练了一身实用功夫,他们那些人,能活下来的,身手都不错。不拼命就没命,谁都不敢懈怠。
商鹤宁一脸骄傲,“我闺女干啥都是好苗子。”
盛屿东连连点头,孩她妈没吹牛,初初从小干啥都行,而且性格开朗大气,不愧是他闺女。
商鹤宁超小声跟盛屿东嘀咕:“我听说,陆家老大和初初相亲之后第二天,掉河里了,回去就生病发烧,缠绵病榻,到现在还没好呢。该!叫他刺激我闺女!真是老天有眼!”
盛屿东:“……”
说真的,他觉得他闺女不是被人刺激的,就是单纯自己想练了。或者是,相了一次亲之后,就意识到以后一旦嫁了人,生活环境就会发生很大的变化,需要练好身手以防吃亏,这是一种人生感悟,人生到了哪个阶段,就会有哪个阶段的感悟。
但是,他看了眼妻子,默默选择闭嘴。陆老大生病又不是他们家弄的,鹤宁也就随口一说,最多是有点幸灾乐祸,不是什么大事。
“对对对,该的!”
附和完妻子,盛屿东对着外面喊:“初初,跟爸爸比划比划吗?”
元初震惊道:“您跟我比划?您这不是欺负人吗?我又没认真练过!”
盛屿东哈哈大笑,问她:“那你想不想练啊?”
“想!”元初跑进屋,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爸爸教我!”
老盛同志心软得一塌糊涂,站起身就带着元初去了院里,教她一些基本招式,“练武是要吃苦头的。”
“我不怕。”
元初练,盛屿东也跟着练。
商鹤宁在屋里看着他们,倏地笑了一下,这画面她怎么看都觉得喜悦,永远也看不够。
锻炼完身体的元初觉得浑身舒爽,跟爸爸妈妈道了晚安,洗漱完毕回了卧室。
商鹤宁提醒她:“把汗擦干了,换身衣服再睡。”
“知道了妈妈,我又不是三岁的小孩。”
关好门之后,她又偷偷进空间洗了个澡,出来以后倒在床上呼呼大睡。她的床垫是目前比较罕见的弹簧床垫,睡起来还挺舒服的。她爸妈睡的是棕绷床,舒适度也可以,只是不像她的弹簧床那么稀罕。
和父母住在一起,她就不进空间去睡觉了。
元初睡得香甜,突然加大了运动量的盛屿东同志也昏昏欲睡。但是,他用手撑了撑眼皮,决定挑灯夜战,把元初的文章看完。
商鹤宁看着他在那儿抓耳挠腮,一会揪揪眉心,一会揉揉太阳穴,一会往鼻子底下和两边太阳穴抹点清凉油,还找出一根针给自己眉心放了点血,商鹤宁心里无语极了,“你这是何必呢?”
盛屿东表示:“你不懂。我必须得看完,明天和我闺女有的说。”
“我是不懂。我就知道这么大会工夫过去了,你一页没看完,时间全用在给自己提神醒脑上了。”
盛屿东:“……”
他两只手撑着眼皮,一个字一个字的看,争取让知识从眼睛进入大脑。结果发现,差不多每个字他都认识,但是吧,合在一起,他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初初这篇文章,没有一句是废话,没有一个字是多余的。”
但凡有一句废话,他不就看懂了吗?
商鹤宁跟他老夫老妻,一下子就听懂了他的话外音,自己笑得在床上打了几个滚,然后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