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栋古色古香又巍峨冷硬的中式建筑,她上辈子无数次走进去过。
曾经因为找不到通往二楼的入口而被佣人暗嘲;
也曾因为没将筷子摆到筷托上而被小辈笑话;
还曾因为打碎了清雍正年间的御碟而被不允许上桌吃年夜饭,她记得那一次谢郁白和家里闹得最凶,直接带她去外面过的除夕。
在这栋规矩森严形同封建社会的宅门里,谢郁白替她解了无数次围,她也给谢郁白丢了无数次脸。
不过,还有一次……
家里给舟舟办周岁宴。
她不受待见,生的儿子倒是被谢家人视作珍宝。
那个热闹的午后,宾客们在主厅里欢聚一堂,一口一句吉利话,将老爷子怀里粉团儿似的小重孙捧上天。
而一墙之隔的幽暗储酒室里,她被谢郁白按在年久失修的木门上,捂着嘴攀上顶峰。
那一刻,他们像是封建礼教下的两个叛徒。
门外就是嘈杂喧嚣的正统世界,宾客们都在等候这对年轻的夫妻出场,隔着门板,褚嫣甚至能听见管家路过门口台阶时,嘴里困惑着“少爷少夫人怎么还没下楼”……
在这之前,他们从没在老宅里做过。即便二楼有他们的卧室,即便他们夜里睡在一张床上,即便这里的床和他们婚房的床一样软,连床品用的都是同一套。
可她总嫌这栋房子没有人气,只有鬼气。
她对老宅精神上的抵触蔓延到了生理层面,谢郁白无论怎样耐心爱抚,都不能使她分泌出任何湿润的情欲来。
这天不一样。
这一天,他生她的气,气她迫不及待要去和许久未见的晁云津打招呼,所以将她拉到了酒室,不管她愿不愿意,强硬地闯入。
她从坚定的反抗到不太坚定的挣扎,最后咬着牙渐入佳境,甚至有一刻,她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
尤其是结束后他替她清理身体的时候。
她感觉自己报复了这栋冰冷的房子,报复了谢家所有看不起她的人,她让他们最金尊玉贵的太子爷陪她一起下地狱,在这间百年酒室里留下淫靡的痕迹,这何尝不是一种对固有秩序的彻底破坏?
那天起,她就和这栋房子和解了。
后来的日子里,她陪他回老宅,开始如鱼得水,像在婚房里一样自在。
脸皮可以厚到什么程度呢?
有时候几分钟前还在客厅聆听婆婆训话,几分钟后已经和谢郁白身形相叠坐在阳台躺椅里,他收着力道安抚她的怒火,她一边抱怨做你们家媳妇可真难,一边警惕地四处张望避免被人瞧见,到最后彻底安静下来,贝齿紧锁,害怕任何染上欢愉的尾音从唇缝泄出。
再后来,除了阳台,其他地方……也有。
他们避着长辈,“玷污”过老宅很多角落。
露台上冷风飒飒,褚嫣却被某些回忆中的画面弄得面红耳赤,气血翻涌。
该死,不是在准备去容城拜访的事情吗?
又想到哪里去了。
手机铃声适时地响起,她清了清嗓子,调整了两边呼吸,才接通。
“喂,嫣嫣,你在哪儿呢?”慎丽的语调似乎带着兴奋和紧张,还有一丝莫名的担忧。
“家里,怎么了?”
慎丽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我跟你说,卢晶晶家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