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狠话放了,要他立刻软下来也不可能,否则家里帮佣们怎么看他?小妹和外甥女又怎么看他?
“褚嫣,别缩在你爷爷跟前,你过来,好好说说你和这个叫小舒的女同学有什么过节,一个巴掌拍不响,人家晁云津既然首先怀疑到你头上,肯定有他的道理……”
褚嫣果然撒开爷爷的手臂,轻飘飘走到父亲跟前,又越过父亲的肩膀,瞧着褚修言笑。
“小姑,名字记的挺清楚啊。”
褚修言听出她的讽刺,心里窝火得要死,又不能写在脸上。
“嫣嫣,小姑也是担心你,怕你走上歪路。”
“是吗?那小姑下次听电话记得要听全了,我在电话里把晁云津骂的哑口无言那一段,你是不是没听见?”
褚修言要分辩,褚嫣已经扭头不再看她。
“爸,妈,我之前在学校是跟池小舒有点误会,但是现在误会解除,我跟她井水不犯河水;
“今天下午她跑步的时候不小心撞到我和同伴,摔在地上,当时我已经被晁云津污蔑了一次,不过他后来也跟我道歉了…
“晚上的事情,可能是他联想能力太强,觉得我白天怀恨在心,其实我根本没在意,无论是池小舒,还是晁云津,还是他的误会和道歉,我都没放在心上。
“有计较这些的时间,我做点什么不好?”
“说得好!不愧是我褚正岳的孙女!”
褚老爷子神情傲然又欣慰,朝孙女伸手,“嫣嫣过来,到爷爷这里坐。”
又转向众人,脸上布满不耐,“都弄清楚了?弄清楚了就散了,别耽误我孙女陪我看电视!”
刚才嫣嫣说只剩半个小时,被这帮人一耽误,总共还剩几分钟?
严秀丽从头到尾没敢说话,此时已经被女儿惊得怀疑人生。
怪了,嫣嫣的口条什么时候这样好了?
逻辑分明,条理清晰,有理有据,神情自若。
从前她但凡被她老子冤枉一句,怕是要跳到桌子上撒泼的。
严秀丽又喜又怕,喜的是女儿突如其来的转变,怕的是这只是昙花一现。
褚修言的神情更复杂些,眉头的弧度变换了几下,突然笑着拉女儿的手往前几步。
“爸,您消消气,误会解除就好,大哥是太冲动,但也是担心嫣嫣……”
“担心嫣嫣这话,你今晚已经说了好几次,却没见你实实在在拦住你冲动的大哥,何况长房的家事,你跟进来掺和什么?”
老爷子眸光犀利如刀,带着锋芒,直戳女儿命门。
褚修言感觉脸上挂不住,强挤一抹笑容,将褚媱推到沙发边。
“媱媱说想您了,今晚想住在家里,我拿她没办法,才送她过来……
“我一会儿就回去,媱媱交给您,正好明天又是礼拜五,媱媱放了学还能在您这里过周末。”
老爷子的脸色和缓些,鼻腔里发出闷重的哼音,朝外孙女递手。
褚媱抬头看她妈一眼,立刻乖巧地去牵老人的手。
“爷爷,今晚媱媱陪您一起睡好不好?”
这话放在以前,老爷子也就答应了,今天却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心虚,不敢往身后看。
“家里这么多房间,何必非要打扰爷爷休息?”身后的孙女果然冷着脸站起来,居高临下审视堂妹。
“何况你也不小了,明年就要上高中,大姑娘家自己一间房,方便别人也方便自己。”
整个客厅静得落针可闻。
等所有人都反应过来褚嫣说了什么,已经没人去管褚媱的脸色有多涨红。
老爷子有一种由来已久的别扭感终于被孙女一口气说出来的痛快!
他转过头,眼中闪动着前所未见的光泽,又裹挟着几分讨好意味,“嫣嫣说的是,爷爷都听嫣嫣的…”
“你们快去给媱媱准备客卧,两个孩子都累了,早点上楼休息,明天一早还得上学。”
家佣应和着做鸟兽散。
三个大人依旧立在厅里。
夫妻两个看鬼似的看女儿。
褚修言则是快要将掌心攥破。
褚嫣这是被谁换了芯子不成?!
小小年纪,从哪里学来一副管家婆的腔调和做派?
她真担心,褚家很快就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