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画上的“李轻歌”所言，陈点子正艰难举着手帕，擦拭着额上越来越多的汗。
帕子已经湿透，陈点子的手颤颤巍巍。大概是李轻歌诧异又担心的视线太过明显，陈点子转头对上她的视线，哼笑了两声。
还是那般得意。
李轻歌下意识避开和他对视，然后还真莫名其妙地转头找居岱。
而居岱也真正背靠着玻璃门，坐在地上。一阵烟雾正在他身前升腾起来。
李轻歌来不及错愕，就有阴影冲着她袭过来，紧接着是茶具落地的哐啷声响。李轻歌要躲，没躲过，溅出来的茶水果然把她右脚的鞋给湿了个透透。
老光头也摔在了地上。
那茶水还很热，李轻歌惊得跳了起来。
陈点子躺在躺椅上，转头看她被溅湿的鞋，笑了一阵，又摇头叹气。
“都是命啊。”
李轻歌愣愣看他，脑子里一个激灵。
不对。
不对！
什么“李轻歌”的画和话，都是陈点子让她看的！这些反应也是陈点子和陈点子的人做的——李轻歌这时候觉得居岱要是和陈点子同宗，那搞不好也会配合他演这这出戏——总言而之，这些都是陈点子可控的！
如果陈点子有心要做这场戏给她看，从这副所谓定安十六年的画，就开始了。
李轻歌迎着陈点子探究的目光，又坐下来。
她心里有些抗拒再去看画上的字的。
虽然那字确实是像极了她的字，她的手在前年卧底黑煤矿的时候，为了救人而粉碎性骨折过。没有及时得到良好治疗的后果，就是写字的时候会无力，歪歪扭扭的。
但这世上也有擅长模仿字迹的人。
她倒要看看，陈点子——又或者是制造出这幅画的人，到底是要搞什么名堂。
【你又看画了吧？你觉得这是陈点子的阴谋，或者是有人想要作弄你对不对？】
李轻歌一惊，皱眉再看。
【其实没有人作弄你（或者说是我），准确地说，要作弄我们的，是命。命运让我来到定安十二年，这一年也是你遇见程素年，开启这一段奇妙旅程的时候。但不管怎么说，你当时没预料到，你会真的来到定安十二年吧？我当时也没预料到的。甚至，我现在也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回去】
这一段到这里，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有，就戛然结束了。
字很小，是写在画上的“李轻歌”衣袖的位置。
李轻歌狂跳的心没有随着几次深呼吸得到缓解，反而更是不规则起来。全身的血液都淤积在心腔里一样，在小小的空间里重重地横冲直撞，撞得李轻歌的心口一阵阵疼，连带太阳穴也突突跳动，一时半刻缓不下来的滋味一点儿也不好受。
她甚至觉得自己可能就要这么过去了。
就是字面上的过去了的意思，嘎了的意思。
“李轻歌”去了定安十二年？
时空穿越？时空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