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宝红楼。
贺景叙换下龙袍,穿了一身一身玄色衣裳,衣裳滚了刺绣边,布料清透柔软,当然是比不上龙袍的,但又不失大气优雅,看起来神气又优雅、薛漱玉一身裁剪合体的月牙白的锦袍,身姿显得清瘦挺拔,步履轻盈,说不出的尊贵雅致,如诗似画。二人一黑一白,并行进了宝红楼,便服打扮的护卫混在人群中的各处,暗中盯着。
薛漱玉今日穿的低调,但来这老地方,还是怕被人撞见,一路心惊胆战。走了半晌也无人认出他们,薛漱玉确实在宫中闷久了,现在好不容易出来透透气,竟是兴奋起来。贺景叙还是如往常一样,性子冷淡,不过也不是一副没见过风月世面的样子。薛漱玉看他像个闷罐子,正要开口找找话题,眼睛余光就瞟到一个人。
薛漱玉飞快地转了过去,顺带着跟贺景叙拉开了一点距离。她看见了流瑟。
“何事?”贺景叙见状,放低了声音悄悄地问薛漱玉,薛漱玉不答话,不滚什么君臣礼仪,拉着贺景叙的衣服角往外带。
小声说道:“熟人,快走,我得换身衣服。”
贺景叙挑眉,人堆里瞄了一眼,对上一个妈妈的眼睛,小幅度招了招手,再从荷包里掏出来一个明晃晃的银锭子晃了晃,意思昭然若揭。妈妈站在边上,见了银子眼睛就是一亮,再打量贺景叙与薛漱玉,忙挂上殷勤的笑容,哎哟哎哟地就迎了上来。
“这可真是见外了,二位是有什么要求,我一定满足。”妈妈笑着说着见外的话,手没闲着就摸走了银子。
贺景叙看了一眼薛漱玉,微微笑了一笑,便凑到大红大绿的妈妈耳边,耳语了一阵,妈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跟贺景叙递了一个你放心的眼神,就下去了,临走还意味深长的打量了一眼薛漱玉,看的薛漱玉浑身发毛。
“皇贺公子说了些什么!”薛漱玉凑到贺景叙跟前,愤愤地质问道,贺景叙还是摇了摇自己的扇子,瞥了薛漱玉一眼,看来是懒得跟薛漱玉说。
薛漱玉无奈,就看见方才出去的妈妈站在门上招手唤她,薛漱玉狐疑的又回头看了贺景叙一眼,便跟着出去了。
“衣服找好了,公子跟着我去换吧,特意挑了一身好看的!”妈妈笑的灿烂,薛漱玉陪着笑,心里忽然就浮上来一个不好的预想。
果然当薛漱玉跟着妈妈拐进去一件偏房,便看见了床上的衣服,打开看看,脸上就是一僵。
这是一套女装,和薛漱玉上次看见贺景璃穿的那条水波纹的裙子颇有些相似,朱钗粉黛的一应俱全。薛漱玉在屏风后换衣服的空当,妈妈就出去唤了个丫头候着准备给薛漱玉装扮。
薛漱玉担心贺景叙在外面的安危,若是有什么突发状况,暗卫赶来也是要时间的比不得自己在跟前,于是手上动作快,解开了束胸就驾轻就熟地换好了裙子,看着两个硬硬地半圆物体,脸上颇为无奈,四下环顾一圈,没有地方藏,还是偷偷打开窗子丢了出去,长叹一口气,放下来头发,快速整理了一下衣裳便出去了。
妈妈早就出去忙着招呼其他恩客了,候在外头的丫头见薛漱玉出来,都愣了一下,上下打量了一番,尤其是在胸上停留了半晌,心里讶异到底是给了妈妈多少打赏才能装成这样,薛漱玉见她心思飘在九霄云外,还打量她货真价实的胸,为了掩饰尴尬,故意咳嗽了两声,拉回她的心绪。
“啊!姑娘公子真是俊俏,女装都这么好看我给您扮上了肯定更好看!”丫头见了漂亮的人,也想看看薛漱玉上了脂粉的样子,忙轻轻推着她坐到窗前的梳妆台面前。
给头发顺了梨花油,取来了好几把玉簪子给薛漱玉挽发髻,珍珠良玉银篦子都一一插上,再铺上胭脂水粉,抹上口脂,越打扮越好看,甚至还拿出来自己最喜欢的香薰球给薛漱玉挂在身上,拉起来打量了好久,又在手上补了一对玉镯,才满意地点点头,领着薛漱玉回大堂。
贺景叙等的无聊,寻了一处稍稍清净点的雅座坐下挑拣着自己满意的糕点,细嚼慢咽,远远地见了薛漱玉,边停下手,眼睛慢慢眯起来。
薛漱玉换上了姑娘装扮,走路也不似从前大步流星了,莲步轻移,寐含春水脸如凝脂,着了一身白色牡丹烟罗水泼纹软纱,逶迤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身系软烟罗,衣裳随着身形一动,似有月光照水,波光粼粼之感,还真有点粉腻酥融娇欲滴的味道。
薛漱玉太久都没换过姑娘装扮,一时又穿上了,反倒不好意思起来,低着头不敢直视贺景叙,磨磨唧唧地走,可总归没有几步路,贺景叙慢慢捻着自己的翡翠念珠,耐心地等着薛漱玉走到面前。
“老看璃璃穿那件水泼纹的白裙子,问了才知道你喜欢那一身,拿了钱办事果然得力,这一身行头你穿挺不错。”贺景叙瞥了一眼薛漱玉有些微红的耳朵,慢慢悠悠又轻描淡写的说道。
薛漱玉尴尬了一阵,还是抬起头来,清了清嗓子,本身少年嗓音,男女就模糊,她也没刻意去装,轻声说道。
“公子走吧,咱们还有正事要办呢。”薛漱玉见贺景叙老是盯着自己不移眼,于是出声提醒。
贺景叙笑了一阵,还是站起来,跟着薛漱玉转悠,试图在这风月场上找到朝堂上的熟面孔。流瑟早就注意到了这边的动向,薛漱玉转身走的快,她的不清楚,现下看见跟着贺景叙旁边又多回来一个人,便上前去仔细瞧。
薛漱玉和贺景叙走的不远,薛漱玉老早就看见了流瑟过来了,心里有些忐忑,但躲是躲不开的了,只好停住了,不自然的笑着看着流瑟过来,贺景叙注意到薛漱玉的不自然,也停下来看流瑟过来,看来这就是薛漱玉说的熟人了。
长得挺漂亮啊。薛漱玉真是艳福不浅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