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隆帝脸色深沉如墨,视线落在林修身上,唇边似有一抹笑意绽出,却叫人看了身子发寒,“林卿,你刚才说什么?”
林修跪在地上,他银牙紧咬,想说自己是无辜的是冤枉的,这一切都是建安侯凭空捏造。
可一开口竟是——“我是陛下钦封的状元郎,金桃那个女人如何能配得上我?可我不能休妻,否则就会被世人唾骂,她非死不可!”
庆隆帝不怒反笑,林修做出这样的恶事,连累他这个皇帝也要被质疑用人的眼光,林修简直死不足惜,“朕钦封的状元郎竟然不配为人,林修,你指使你爹娘活埋糟糠之妻,竟事到如今都不知悔改,你简直猪狗不如!”
林修面色狠狠狰狞扭曲了一瞬。
他真不知自己为何会将心中的所思所想全部和盘托出。
林修跪在地上,膝行着上前,想要垂死挣扎,说自己冤枉。
然而语气却不受控制地变得阴狠,眼神也不由自主的透出几分阴鸷,“后悔?我最后悔的就是居然选择了活埋这么愚蠢的方法,叫那贱人的爹娘发现了端倪!”
“我应该找个男人,给她二人下个药,为金桃安上一个偷汉子的罪名!届时莫说她爹娘,就是神仙都救不了她!”
世人都会唾骂金桃是荡妇。
“可惜了,我终究还是太过心慈手软!”
建安侯带了金桃的爹娘上殿作证,听了林修这样无耻的言论,金父金母狠狠啐了他一口,扑上前厮打他,“呸!”
“你哪里是什么心慈手软,你是既不想承担抛弃糟糠之妻的骂名,也不想被人说自己是那头顶冒着绿光的王八!哪怕这顶绿帽子是你自己给你自己戴上去的!”
“林修,你分明就是当了小倌又要立牌坊,我呸!”
“你就是个畜生!王八蛋!那下水道的死老鼠都比你干净些!”
“你还我女儿的命来!”
“林修,你还我女儿!”
金父金母泪洒朝堂,用尽所有的力气去厮打林修。
可是有什么用?
林修死了,桃桃也回不来。
桃桃还那么年轻,就这么被林修这个人渣害死!
直到林修被打了个半死,朝堂上的文武百官才象征性的拦了一番。
许是破罐子破摔,林修眼底的希冀逐渐熄灭,转而恶狠狠又嚣张至极的盯着金父金母。
“只会骂我算什么?金桃会死,可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错,多亏了你们替我养出一个这么好骗的蠢货!”
林修嘴角挂着笑,就那么一瞬不瞬的盯着金父金母。
“你们知道吗,从前金桃那个蠢货,总是和我说我和我爹娘,是待她最好的人,她说你们从未给过她丝毫温情,你们把她带到这人世间,却半点都不爱她。”
“所以我们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像是哄傻子似的嘴上关心她两句,她就自发的没日没夜的刺绣,是她自己愿意为我们林家当牛做马,是她自己贱!”
看着金父金母骤然间变得苍白无比的表情,林修只觉得畅快极了。
“当然,要不是你们举全家之力,把她养成了这副愚蠢样子,我又怎么会利用她呢?”
说到底,金桃那个蠢货之所以会有今天的下场,也不全是自己的错,不是吗?
林修笑吟吟地看着金父金母。
“害死金桃的人可不止是我,你们也有份。”
他这几句话就像是一把把利剑,毫不客气地扎在金父金母心上,这对年迈的老人心口,顿时被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霎时间鲜血淋漓,痛不欲生。
建安侯面露不忍,瞧着面容悲戚的金父金母,到底是宽慰道:“他就是个畜生,他说的话您二老可不能信啊!”
……
“是啊,是啊,这种畜生的话怎么能放在心上!”
……
“他就是故意说这种话来刺你们的心,你们可别上了他的当。”
……
“呸!这林修真是行若狗彘,自己活不了了,还要故意说这些话来刺激旁人!”
边上的文武百官也开始忍不住的宽慰金父金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