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刮过上官屯。
屋檐下的冰溜子足有秀兰的小胳膊粗,在惨白的日头下泛着冷光,窗棂纸哗啦作响。
林川蹲在灶坑前添柴,火苗舔着铁锅底,锅里的棒子面粥咕嘟咕嘟冒着泡,旁边的玉米饼子已经散发出焦香的味道,闻上去就暖烘烘的。
玉米饼子是王红英给他准备进山的干粮。
明天就是正月十五,他要带着年前备好的物资进山,给索伦族的朋友送过去,两个月不见,也不知道他们在山里过得怎么样了。
火光映着他掌心的血泡,已经破了,他用灶底的草木灰抹了好几遍,确保不再流血了为止。
时间不等人啊。
这十根金条,不能久藏,要尽快把毛子的贸易线建起来才行。
可林川反复琢磨,如果金条只是用来跟毛子购买罐头的话,那就是一锤子买卖了。
十根金条两千块钱,看着再多,也不经花。
实在是浪费了这金条的价值。
最好的方式,是能利用好金条,让它能生出更多的钱,变成更多的罐头……
罐头……
更多的罐头……
源源不断的罐头……
锅底的火光映红了林川的脸,有火星噼啪响起。
林川的脑子里,闪过一道光。
对啊,罐头厂!
老毛子那头的罐头可是全世界闻名,二战时期就有几百个品种,各种大大小小的罐头厂数不清,这些信息,在后世很多做毛子商品代购的都知道。
如果能在毛子那边投资一个罐头厂,利用大兴安岭丰富的野生动物资源,就能有源源不断的罐头产出,那可真就解决大问题了。
而且这么做,也避免了在国内会遇到的各种风险。
林川越想越激动,恨不得立刻拿着十根金条去山里找索伦族,让他们帮忙联络毛子那边……
只是不知道这十根金条够不够……
……
“红英妹子!红英妹子在家吗?”外面响起女人的声音。
“谁呀?”王红英大声答道。
堂屋门帘突然被掀开。
一个裹着羊皮袄的中年妇女带着寒气闯进来,帽檐上的霜花扑簌簌往下掉。
“赵婶子?你咋来了呢?”王红英愣了一下。
来的也是上官屯的人,不过关系一般,平日里也不怎么走动,不知道今天怎么上门来了。
“红英啊,哎呀这天儿冷的,快给我碗热水暖暖。”赵婶子搓着手,从怀里掏出个布包,”这是前儿个分的冻豆腐,给你们添个菜。”
“哎呀赵婶子,你来就来呗,还带东西干嘛啊?这么见外……”
上门就是客,王红英赶紧张罗着,把赵婶子拉上炕头,又给她倒了碗热水。
她瞥见赵婶子棉鞋上簇新的千层底,鞋帮绣着对交颈鸳鸯,心里咯噔一声。
这是上门说媒的打扮啊。
“赵婶子,你这是……”她愣了愣,问道。
赵婶子扑哧一笑:“看出来啦?我这是上门说亲来了。”
“哎呀妈呀。”王红英有点懵:“俺家铁栓才多大,婶子,俺还没打算给他说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