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抑方才斩杀的巨怪,刚好可以震慑那些想要靠近的凶兽。
此时,卫舒留下布阵。
别的她不行,但天一宗代代相传的护身禁制,她还是会的。
姜抑受了伤,便在原地打坐调养。
玉衡则去附近寻找可以加强禁制的碳石。
此处冰系凶兽众多,碳石点燃后,可以让那些凶兽有所忌惮。
卫舒勾着腰,在地上一点点把范围圈出来。
然后就是填补阵法所需的字符和徽纹。
她画到运支的部分,顿了顿手:“左边是风,还是右边是风?上古的‘风’咋写来着?”
正当她犹豫不决,一只微凉的大手裹住了她的手,接着在运支的右边写上了一个‘风’。
卫舒扭头望向身边正贴着她的冷俊之人,对方无波的冰眸犹如千年寒潭。
当落下最后一笔,法阵也完成了。
看着法阵亮起金光,迅速在周围形成一道强力的禁制结界。
卫舒赶忙挣开对方:“好了,谢谢你。”
姜抑无声地起身,仿佛刚刚抓卫舒手的事是别人干的。
卫舒为了化解尴尬:“我知道,画阵法时是不能假手于人的,你刚刚……只是在帮我。”
姜抑没说话。
卫舒找了个地方坐,姜抑也来到了附近,但没挨着他。
他俩一度相对无言。
卫舒觉得这一幕很熟悉,望着上空宛如暗夜中流萤的成群灵子说道:
“知道吗?我曾经偷偷下界待过十年。”
她扭头看姜抑,见他始终不言。
她好似打开了话匣,又道:“原本的我只是有点皮,但我这身皮厚和痞气,却很少人知道,是在凡界当了十年乞丐养成的。”
“你是不是觉得很无聊,那我不说了。”
“不会。”姜抑突然道。
卫舒眼起意外,笑了笑又道:“那我继续说了啊,当时我因为双亲和挚友的故去,很伤心,就偷偷跑去下界。还记得我回来时,外头那些人都说我不孝,对朋友不义,为了玩,生生错过亲朋的葬礼。但他们并不知道,我在下界颓废了十年……”
卫舒漫无目的地在凡人的城池中游荡。
她一开始因为衣着光鲜,模样似仙,惹来一群凡人混混的骚扰。
但凡人怎么可能伤得了她?
她不过是挥一挥手,那些混混就统统倒地不醒。
后来她就幻化成了男子,听人说声色场所可以忘却烦恼。
那时的她,总纵情风月之所,喝酒听曲抱美人。
直到有一天,她身上仙力尽无。
她知道,这是受到了反噬。
因为她不止一次出手救下逼良为娼的女子,还用法术教训那些人间败类。
所以老天惩罚了她,让她变成了没有任何法力的普通人,她甚至身上生疮。
当时可痛了。
她身无分文,在一年天寒地冻的晚上,钻进了一间破庙。
破庙里的乞丐都嫌弃她,因为她脸上长了一个老大的疮,模样很丑。
没有人肯跟她挤在一块取暖。
她也不在意,就是有点冷。
可随着日久,她身体越来越虚弱。
又饿又冷又虚弱。
就在她以为会死时,一夜醒来也不知是何时辰,身边感觉暖烘烘的。
她睁眼扭头,发现正被一个男人抱着睡。
那男的模样,她记不清了,只记得那些乞丐说他家原本是商贾之家。
家里有钱。
可后来得罪了官府,全家被抄,这位少爷也沦为了乞丐。
一到冬日,破庙里的乞丐就特多。
少爷不想冻死只能选择抱着她睡,完全是出于本能。
就这样,他俩互相取暖,经过几次攀谈,甚至有了些互相欣赏的意思,两个人就这么一起熬过了第一个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