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常兰英这么一闹腾，崔娴在河滩的地位，又提升了好几个档次。
她回来了一切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锤子敲击石头的动静很欢快，挑夫们辛苦一些也乐在其中。
徐胖子一车装够数，启动车子轰隆离开，还不忘跟崔娴摆摆手。
日头渐渐上来，崔娴躲在凉棚里，偶尔敲几下石头。喝水的功夫，翻看装零钱的盒子，里面一毛钱的又要没了。
她经常遇到零钱不够的困难，有时候忘查看剩余，挑夫来结算的时候只剩一块的，就得找人换零钱，耽搁时间。
今天早晨看到印章的时候，脑袋里就了个想法。之前还有点担心，自己的想法是否可行。现在，她觉得问题不大。
趁着空档，崔娴拿出来几份报纸。旧报纸的四边，有没字的空白边儿，全部裁成大小差不多的长条。
从包里拿出来印泥，和一个很多篆字的印章。她当时翻看那些印章的时候，对这个印象最是深刻。
把印章盖在空白的长条上，再签上自己的名字。编好顺序号码，当1毛钱用。
挑夫上来一趟，到她这领一张，等到第十趟，拿着其余的九张纸条，到她这换1元钱。
这个办法要是能实施，算是一举两得。挑夫手中不用拿着那么多零钱，不方便。而她也不用为兑换零钱而耽搁大家的时间。
她也不担心，别人做假白条。不说是这个印章难仿照，就连这个解放前的旧报纸，一般人也未必找得到，同款纸张和色泽的。
正赶上陈满仓上来，等他把碎石头倒进去，崔娴拿着序号1的白条，把自己的想法跟他说明。
听她说完，陈满仓没有意见。连着几个挑夫上来，听了她的想法之后，直接就收着白条。
崔娴本身诚信就好，因为她来让大家多赚不少钱，再加上昨天常兰英那么一闹腾，大家对崔娴的信任度更高。对这个想法，都没意见。
左右也不过就是握着白条一天，等到晚上最后一趟的时候，怎么也是能跟崔娴兑现。
有了白条，崔娴不用再担心没零钱的事。所有人都可以顾着手里的活儿，不用担心被任何其他的事情影响效率。
林哥和徐胖子是尥蹶子的跑，想把昨天没赚的钱，也都弥补回来。
这回也顾不上跟崔娴说话，车子停下，装够了轰油门就扬长而去。挑夫们也是不含糊，往常累了还能歇一口气缓一会，今天也是不想浪费一点时间。
崔娴往漏斗里扔碎石头，也是要抓住合适的时机。她算是发现了，昨天这些人是真憋坏了，看今天这干劲儿。
河滩上的零工也是一样，崔娴站在斜坡上看，感觉他们的手都恨不得抡出残影来。
中午前最后一趟，估摸林哥的车都到工地了，徐胖子才把车开到河滩。
他从车上下来，直接上了斜坡。笑呵呵的看崔娴，跟挑夫结算。看清楚挑夫手里的白条，憋了一句：“小崔同志厉害，都打白条了。”
崔娴抬眼看他站在凉棚外，早晨塞给她大肉包子，就没见他下过车。现在上来斜坡，就憋出来这么一句话，她想说他才是厉害。
“我要吃午饭了，你不走吗？”崔娴估摸，林哥现在都吃完饭准备睡午觉，他还在这磨蹭。
转身，才看到有个人，从徐胖子的车上，拎着个麻袋朝着她这走上来。
被徐胖子挡着，她都没发现还有个人。
“这是汪家村的汪冬梅，找你有点事。”徐胖子介绍完，就往旁边一靠。面对崔娴，总有种面对老领导的感觉，心里不自觉的有点犯怵。
左右也不过跟他表妹一般大，可这老练的气质，可差太多。
汪冬梅上来，把麻袋口敞开，里面两只正乱拱的小猪，抬手就拎起来一只猪的后腿。
小猪被抓的嗷嗷叫，光是听声音就挺健康。
两只小猪，都被汪冬梅拎起来，放到崔娴眼前看了看。“一公一母，都是5斤。看看你收不收。”
崔娴佩服这女孩子，手脚真利落。抓小猪的动作也挺熟练，给她看完了又放回到麻袋里。
按照她之前买小猪的价格，给了汪冬梅20块。这两只小猪毛很顺，小鼻子也湿乎乎的，状态很好，她挺满意。
这个价格，汪冬梅也接受。
问她是打算养着吃肉，还是要留作以后下小猪仔。
“不用留种，听说公猪要阉掉是吗？什么时候比较合适啊。”上次春花跟她说了，她有些疑问也没好意思问小姑娘。
遇着陈满仓吧，他一个大男人，她也不好问出口。
看汪冬梅很清楚的样子，应该知道吧。她这话刚问出来，汪冬梅已经从包里开始掏东西了。拿出来一个小饭盒，里面有消毒、切割的东西，放在地上打开。
“给小公猪去势现在就行。”汪冬梅是村子里的兽医，对这东西再熟悉不过。
打开麻袋，拎着那只小公猪的两条后腿放到地上，汪冬梅的脚轻踩固定住小猪的屁股。拿消毒的东西，在要切割的位置消了毒，手起刀落，就那么丝滑的，然后一挤，两个小蛋蛋扯出来，就给小猪去了势。给切割的地方消毒，抹上点什么白色的东西，又放回到麻袋里了。
徐胖子往斜坡下走开，汪冬梅这技术着实有些吓人。
崔娴却看得挺有意思，看来给小公猪去势不算难。她觉得自己也可以。
小母猪的挑花肠就需要些技术，崔娴在一边盯着看，有点跟不上汪冬梅动刀的速度。这游刃有余的样子，不说做个百八十头猪，也差不多。
汪冬梅说，小母猪最好是十斤左右做。
两只都处理好了，顺势把猪尾巴给剪了，以示区别。
去了势的猪，不发情，长得快，肉质也比没有去势的更好。好多人圈养留着吃肉的，都要去势的。
崔娴又问了点关于养殖小猪的事情，汪冬梅细心解释。这边结束了，徐胖子才带着人离开。
那两只小猪刚被切了一刀，哼哼的动静不大，在凉棚的角落趴着。
崔娴好好洗了手，先把那两个肉包子拿出来啃了几口，缓过来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