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父的眉头压低：“夏萍，把你嘴巴放干净点，别乱说话。”
“谁先闹得？我们都要离婚了你凭什么管我，她要是不耍我我会骂她？一天还一张大团结，想得真美，我告诉你，不可能！”夏萍骂骂咧咧，声音一声比一声更高。
“是谁先想得美？夏萍，你先口出狂言要我一千，我收你点利息怎么了？难不成你还想白借？哪都没这种道理。”顾秋茗冷声说道。
她垂眸看向夏萍，嘴角勾起嘲讽的笑容。
本以为到嘴的鸭子，结果在关键时刻飞了，夏萍气急败坏，还不如一开始就不提这一茬。
“我不管，你刚才就已经答应好了，你必须把钱给我，你要是不给我，我就出去讲，说你骗人，说你耍我，说你们顾家没一个好人就知道虐待我们母女。”夏萍撒泼打滚，胡闹到底。
她要这钱不只是为了她自己，还为了顾夏烟。
顾夏烟在沈家那边的日子难过，她不要点钱握在手中，顾夏烟在沈家根本抬不起头来。
夏萍不清楚沈家的情况，还以为和之前一样，顾夏烟在沈家说不上话，任人欺负，任人打压。
只一心想着为女儿多要点钱过来，好让女儿在夫家有底气。
顾秋茗嫁的齐家那么有钱，给她一点钱怎么了？对于他们来讲就是指缝撒下来的一点，就这么点也要扣，这还不是没把她们当自己家人看。
上次来看顾父，大兜小兜，又是华子，又是茅台，怎么没见给她买东西。
怎么敢讲她虐待她，到底谁没把人当自家人看啊。
夏萍眼神怨恨，她咬紧牙关恶狠狠地瞪着顾秋茗，恨不得将她抽筋扒皮，将她身上的血全部喝光。
“你再怎么看我我也不可能借你，除非你答应我刚才的要求。”顾秋茗双手环在胸前，低头看向夏萍，“至于你刚才说的那些，随便你往外说，说你要找我借一千，你看别人讲的是你还是我，你哪来的脸找我要一千？”
“夏萍，每月工钱有一半我都交给你，我扪心自问从来没有亏待你，你怎么好意思张口管我女儿要一千？”顾父神色之间尽是懊恼之色，他真后悔将夏萍娶回来。
让他女儿受了委屈，吃了苦头。
在他面前夏萍便是如此，可以想象他不在时，夏萍又是怎么欺负顾秋茗。
哪有什么所谓的公平，夏萍就是个填不平的窟窿，贪婪，恶毒。
“就你那一半的工钱管什么用！齐家那么有钱给我怎么了？你知道我女儿在沈家过的什么日子吗？我要那么多钱还不是为了她！
你口口声声说把她当成你的亲生女儿看待，可看看你的态度，你有真的把她当成亲生女儿看待吗？”
夏萍声声质问的姿态，渐渐和当初在齐家大闹的顾夏烟重合在一起。
二人不愧是母女，说出来的话，心中想的歪理皆是一模一样。
顾父深呼吸一口气，似乎被气笑，他发出一声冷哼：“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不要脸的人，齐家的钱是他们的钱，和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有我在，你别想从小茗手中要的一分钱。”
“好啊，总算是把心里话说出来了是吧？你根本就没把顾夏烟当成你的亲生女儿，你看看你对她们两个的态度，你心中自始至终只有顾秋茗那个贱蹄子。”夏萍大喊。
“夏萍，你要是再口出狂言，我连赡养费都不会再给你，我从来没有厚此鄙薄，也是真心将顾夏烟当成我自己的女儿看待，是你们心中狭隘，觉得我偏袒小茗，可我反倒觉得我对不起她，让她在你们跟前受了委屈，直到今天才知道！”
顾父一字一句说道，声音铿锵有力，只见他眼白处微微发红，绷直嘴唇。
“你以为我稀罕你那三瓜俩枣，你恐怕根本没有想过给我，你们一家子都是虚情假意，这家不待也罢！”
夏萍猛地从地上站起，拍打着身上的灰尘，大跨步向外走去，门摔的呼呼作响。
待她走后，一时间房间内安静下来，只有两人之间有些粗重的呼吸声。
顾父抽了抽鼻子，忍住眼眶中的酸涩，他偏头看向顾秋茗。
“小茗，对不起，爸之前没关注那么多，让你在她们面前受了委屈，早知道我不会娶她进门。”
相隔多年的对不起，终于在今日听到。
顾秋茗的心脏猛猛发颤。
“爸…”
她的声音嘶哑，像是破败的琴弦。
一股酸涩哽咽在喉管处，让她无法尽数吐出心中所想，千言万语只化成了一声呼唤。
“小茗，不用多说，这事是爸对不起你。”顾父宽厚粗糙的大手重重地按在顾秋茗的肩头。
他的声音微微哽咽，可身为男人的自尊让他无法在儿女面前落下泪水，顾父将那股酸涩硬生生憋了回去，红着眼盯着顾秋茗上下扫过。
“在齐家的日子好过吗？你又瘦了。”
“爸，我没瘦，斯越对我很好。”
顾秋茗的声音带着隐隐的哭腔，她垂下脑袋，藏住了面上的情绪。
“对你好就行，爸这辈子只希望你过得好，有时候爸可能思想古板，但你要知道，爸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爸不想让你受委屈。”
宽厚的大手摁在顾秋茗的头顶，一下又一下的按揉着。
时钟在倒转，钟声的敲响仿佛将记忆带回了那一年，她还是一个只到父亲膝盖高的小孩。
面容年轻的父亲就像现在这般按揉着她的脑袋。
那时她是怎么做。
不耐烦的拍开爸爸的手，撅着小嘴，不满的抱怨道：“爸爸，不要摸我的脑袋，会长不高的。”
“爸，别摸头，会长不高。”顾秋茗低声说道，脸颊藏着一抹羞涩。
她想依靠父亲，可又清楚地明白她已经长大，很少有能再依靠父亲的时候，反倒是父亲的脊背越发佝偻，到了她为他撑起一片天地的时候。
顾父重重地抽了抽鼻子。
“傻孩子。”
待二人情绪稳定下来后，顾秋茗便将王家的诉求告诉顾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