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顾秋茗轻轻点头应下。
她动作轻柔地把露露放下,缓缓蹲下身子,声音放得极低,轻声询问:“我可以捂着你的耳朵吗?”
露露回头望向吴桂英,又重新看向顾秋茗,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她不知道顾秋茗为什么要捂着她的耳朵,但她清楚,那是妈妈想要的,妈妈想要的就是她想要的。
吴桂英的身躯抑制不住地颤抖着,她拼命忍着不让眼眶中的泪水掉落下来。
顾秋茗将手放于露露的脑袋两侧,她那细长的手指捏住露露的耳朵,柔柔放上,轻轻挡住。
露露很乖巧地站在顾秋茗前方,湿漉漉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直直看向吴桂英。
吴桂英望向露露,她紧紧攥紧拳头,眼中的恨意如波涛般流转。
“那一晚,我瞧见王大牛把露露送到齐厂长家中,次日,露露她舅妈把孩子送回来时,说孩子不对劲,要我检查一下,你猜我看到什么?我在露露身上看到那些青紫的痕迹。
她哭着,她说她疼,我问她哪疼,她说她……”
说到这里,吴桂英终究忍不住,双腿一软,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双手掩面,放声哭泣起来。
顾秋茗的神情不断闪烁变化,挡着露露耳朵的手不自觉地用力。
吴桂英说得情真意切,丝毫不像作假。
她能感受到吴桂英身为一位母亲的那种悲痛和哀伤。
可她又不太愿意相信,不相信齐父是吴桂英口中描述的那样。
她感到很纠结,也很犹豫。
这种纠结和犹豫,让她无法在第一时间公正地去评判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
房间不算大,是用滴拉下来的珠子,还有磁吸帘幕格挡出来的一个小空间。
这里用来堆放那些鲜少用得上的杂物。
隔音效果算不上特别好,吴桂英从头到尾都在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哪怕愤怒到极致,她也一直在压抑着。
她不想让外人听去,更不想让齐家人听去。
吴桂英缓和好情绪,又继续说道,她眼中充斥着恨意,双目变得猩红。
“后面,本来只是送露露去她舅家玩,现在,只敢叫她舅收留了露露,我怕王大牛再使坏,我必须要日日夜夜看着他,让他不能再使坏,让他找不到任何机会使坏!
好在,露露舅舅是个靠谱的,否则,我还真不知道要把露露送去哪里。”
“不要去舅舅……”
一道很轻很轻的声音混杂在吴桂英愤恨的话语中。
顾秋茗一愣,她就像是在沙漠中艰难前行的旅人好不容易看到绿洲的迹象,迫切地想要抓住那一丝一毫的踪迹。
“露露,你刚才说话了吗?”顾秋茗在露露面前半蹲下来,双手紧紧抓住她的胳膊。
吴桂英被吓了一跳,又不由被顾秋茗的话吸引。
露露刚才说话了,她说什么了?难不成她刚才说的话全叫露露听去了?
吴桂英忐忑不安,双手不自觉地来回握搓在一起。
露露呆愣地瞪大一双眼睛,看着顾秋茗,她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