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高晞月正坐在梨花树下,伴着悠悠飘落的梨花,悠闲的看本演义。
读到书中有人成亲,才恍然问旁边的星璇和茉心:“你们都跟我时间不短了,日后可有打算?如果有合适的心上人,告诉我,我给你们赐婚。”
虽然两人都还不到宫女可以出宫的年纪,但高晞月现在在后宫可谓一手遮天,把身边的婢女提前放出宫,也不过一句话的事。
茉心凑趣道:“跟着娘娘这么风光,又有大把银子可拿,奴婢出宫去哪找这样的好差事。”
星璇跟着高晞月两年下来,已经沉稳了许多:“奴婢从小跟着娘娘,娘娘也不嫌弃奴婢笨手笨脚,现在好不容易才能为娘娘做些什么,娘娘可不能赶我走。”
高晞月也不多劝她们什么,只道:“如果没有合适的人,家中也无可靠亲眷,那就留在宫里,有我的富贵日子,就不会亏待你们。”
宫女都自小离家,就算放她们归家,大部分和家人也都是生疏的。也许还有那偏心的额娘,叫拿出当差的银子,贴补家中兄弟。更有甚者,还会卖给人做填房去了。
星璇茉心听闻都是好一阵感动,故意作怪道:“可不就是想留下来跟着娘娘享福。”
高晞月本笑看着两人,却突然渐渐伤怀起来:“星璇不必说,茉心从潜邸就跟着我,至今都快十年了。你们待我从来万分尽心,想想在潜邸咱们还一起故意气那会的青福晋,进宫你们也跟着我处理宫务,这么多年,突然说起你们要走……
只要想到,你们离了我,要去讨好丈夫,伺候婆家,辛苦经营,我心里就难受。要是遇到混账玩意,吃了亏可怎么办,这么多年,我都舍不得打骂你们一句……”
高晞月说完反应过来,忙瞄补道:“你们也别害怕,世间千人千面,有混账玩意也有正人君子,咱们仔细找个合适的。我给你们撑腰,你们就只管看人品,看自己的心意。
那家再是落魄,宫外有我阿玛在,只要肯上进就有机会。若是高门,就要仔细思量,再有我撑腰,进到那门里也要遭些冷遇,想想能不能过那种日子……”
星璇茉心此时眼眶红红,扑通一声跪在她身边:“娘娘……我们不走,我们哪里也不去……我们要跟着娘娘一辈子……”
“哭什么,快起来。”高晞月忙叫她们起来:“不过说几句体己话,怎么还哭成这样?”
高晞月只觉不过几句话,可星璇和茉心却觉得,能对她们说出这种话的主子,真是怎么报答也不为过。
能遇到个看重的自己的主子已经是奴才的福分,主子若是和善大方的那就是烧高香了,像这样比家中长辈亲人都要为她们着想的,可真是求也求不来的。
高晞月不知她们哭什么,叫她们也不起,忙喊了人扶她们进去梳洗。
玉怜姑姑端着盏茶过来,笑道:“她们是感念娘娘的挂记,进宫这么多年,怕是家中也不曾这么为她们操心了。”
高晞月接过,只觉理所当然:“她们跟我一场,我自然要为她们打算的。”
“所以她们才如此失态,正是因娘娘这份心。”
---
高晞月这几天都在忙去圆明园的事,去年皇上大修圆明园,也不知道现在变成什么样了。而且今年皇上还打算效仿先帝在福海赛龙舟,高晞月初听闻就一直在期待,打算也去坐坐龙舟。
皇上把六宫之权交给她之后,再没过问后宫事。像什么带哪个嫔妃去行宫,去了住哪之类的事,都是高晞月看着安排。高晞月最多派人去问问太后和皇后想住哪。
高晞月也不为难谁,每次全都带上了。一年四季憋闷在小小的宫殿里,人都要闷坏了。
她做这些事已经驾轻就熟,不过一上午就处理完了。至于端午赛龙舟,也等到了圆明园再布置。
下午无事,她在书房刻印章。
高晞月有次跟皇上赏画,对那画无感,看见了旁边留下的印章很是喜欢。自那以后,她就喜欢上了刻印章,而且刚上手就刻的很不错了,教她刻章的宫人都赞她有天赋。
高晞月因此还特地收集了好些不同材质的石头,刻成不同的印章。每次写首诗,画了什么都要留上好几个印章。
皇上那时还笑话她,章子盖的比那画还显眼。
天还没黑,皇上就来了。
他来的时候还拿了本书,吴书来身后的两个小太监还抬着什么。
高晞月好奇的看了两眼,皇上拉着她坐到榻上:“荷兰使团献上来的东西,你看看喜欢吗?”
那两个小太监打开木匣,取出一幅装裱好的西方画,画的是一幅石桥风景,画面温馨干净,多种颜色混杂,那画中的天空光线依旧纯净明亮。
高晞月看了好一会才可惜道:“这种画框跟臣妾的书房不搭配,不然就挂在书房了。”
皇上把手里的书搁在桌上:“那就再收拾个出来,你那书房都快放满了。”
高晞月的书房不大,里面的书架也多是摆着摆件,后来皇上来的时候,有时会带本书来,就这样一本一本,她的书架都快放满了。
高晞月想了想:“那就把东偏殿收拾出来,隔间更大的书房吧。”
皇上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高晞月发现了便凑过去,正想问问是怎么了,就看见桌上的那本书,书名是荷兰游记。
高晞月好奇的拿起翻开看了两页,眼睛不由自主的瞪大了几分。
书中描写的只是荷兰见闻,似乎是某个人从坐船到陆地庄园游玩的一段经历。高晞月却看到了荷兰能一天造一艘船的速度,有堪比工坊的大帆船,甚至那的奶牛都能一天产三桶奶。
高晞月明白皇上这是又眼红别人家了,合上书凑过去:“皇上别急,他们能做到,我们泱泱华夏这么多人,当然也能做到。”
皇上却转着手里的手钏:“是啊,大清地大物博,人口众多,还比不上那小国。相差甚远,只能是朕这个皇帝治理无方。”
高晞月拉拉他的手:“皇上登基才几年?想想那秦国灭六国用了几代人呢,这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既然他们有那些技术,不如直接拿过来用,大清人才济济,咱们早晚能超过他们。”
皇上反握住她的手:“晞月说的朕何尝不知。只是朕心有不甘,朕不想给子孙留什么遗志,朕想让大清就在朕的手中强势繁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