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王氏所料,顾保平今日并没有出门,他已经吩咐季风带人继续出去打探消息。
金氏在屋里伺候顾保平洗漱,一双巧手正在替顾侯爷束发,忽然听到丫鬟站在门外隔着门帘禀报。
“侯爷,姨娘,夫人院里的翠珠姐姐来报,说是有要事禀告侯爷。”
顾保平眉头微微挑起,隐隐表现出不耐烦,昨夜金氏的话给他无限遐想。
打心底,他不愿往那方面想,可是事情确实太过蹊跷。
金氏轻轻按住他的肩膀,“爷,让翠珠进来说吧,许是夫人有要事,不然也不会这么早来报。”
夫妻十几年,他实在太了解王氏的心思了。
王家庶女的身份始终是她的心结,再加上王雪嫣的事情曾经牵连到她,这么多年对自己她一直心存芥蒂。
尤其金氏还是她屋里出来的人,抬金氏为妾无异于打她的脸。
她明面上不介意,实则暗暗较劲。
昨夜自己歇在金氏这里,她心里又不舒坦了,一大早就派丫鬟来膈应人。
顾侯爷语气颇为不善:“让她进来说。最好真有什么事,否则我打断她的狗腿。”
不一会,翠珠由金氏的贴身丫鬟杜鹃领进来,小心翼翼行完礼,被顾侯爷挥手厉声打断:“直接说正事。”
翠珠吓的一激灵:“禀侯爷,刚才南枝姑娘拒绝了夫人安排的随从,执意领着元宝出去了。
因侯爷昨日交代要好生招待姑娘,夫人恐南枝姑娘生气,不敢多加阻拦。
又怕万一有个好歹,不好交差,特命奴婢来禀告侯爷。”
金氏一听,心里犯了狐疑,南枝姑娘,何许人也?
她面上毫无波澜,一双秋水不经意透过铜镜偷瞄身前的男人。
顾侯爷脸色阴沉,眉头紧紧蹙到一起。
他顿了一顿,思索片刻,眼前才浮现出翠珠说的那个姑娘的面孔。
他有印象,而且颇深。
那姑娘一张精致小脸惊艳动人,樱唇琼鼻,那双眸子尤其黑亮深邃,灿如春华,姣如秋月不过如此。
昨日乍见,颇有重遇故人的惊喜。
天底下竟然有如此相似的两个人吗?
翠珠垂首等了半晌才听到顾侯爷的声音响起。
“本侯知道了,你去吧。”
翠珠闻言,如获大赦,忙不迭地退了出去,出了门轻轻抹了抹额上细密的汗珠。
王氏一大早把她派到金氏屋里传话,分明是给自己挖坑。
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永远落不到彩萍头上。
主子偏心,明眼人都知道。
还有那金氏原本也是夫人身边的丫鬟,怎么她就能摇身一变成了侯爷房里人了?
论姿色,自己也没差到哪里去。
一路上,翠珠越想越觉得愤愤不平。
等婢女都出去了,顾侯爷见金芸依旧面色如常,这才悠悠开口:“芸儿是否也好奇那名女子是谁?”
娇滴滴地嗔怪:“妾的心被爷看得清清楚楚,不过妾猜测,那女子大概跟世子爷的事有关。”
金氏顿了一下,手上继续忙活。
“你果然聪明,昨日就是她独自从城外找到府上来跟我报信。说起来,这个丫头还是有几分胆识的。”
顾侯爷露出赞许的表情。
金氏心头微微一动,“爷既然交代府上好好招待人家,怎么又放姑娘出去了呢,万一有个好歹……
再说世子如今还未归家,现在唯一的线索都在那位姑娘身上。”
“线索?”
金氏的话令顾侯爷如梦初醒,他浑身血液沸腾,忽地站起来,几步冲到门口大喊,“来人!”
晏南枝脚程快,元宝在后面追得上气不接下气,
“姑娘,等等……等等我……”
这哪里是逛街,分明就是逃命。
晏南枝大步流星,头也不回地招呼元宝,“年纪轻轻怎么跑得跟个老太婆似的,太缺少锻炼了,以后每天早起跟我打拳!”
元宝心说,我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吗?
两人到了正街上,晏南枝这才放慢脚步,正街两旁琳琅满目的铺子和摊贩彻底勾住了她的魂。
晏南枝每走进一家铺子,都要跟掌柜热络地攀谈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