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赵时晴便带着凌波,以及沈观月和泥鳅这两个拖油瓶离开了白鹤山。
为了不惊动住在村子里的侍卫们,她特意起了个大早,赶在公鸡打鸣前出村。
可想而知,得知二小姐出远门的消息,侍卫们痛心疾首,好不容易才从慕容琳琅口中得知她去了吴地,侍卫们二话不说,便朝着吴地方向追了过去。
却不知道,赵时晴没有直接往吴地去,而是先去了清泉,找萧肃讨债去了。
她找萧肃讨的债,不是金银,而是一只针筒。
这只针筒名叫潇湘夜雨,乃是名家打造,是江湖上有名的暗器。
去年赵时晴和萧肃比赛爬树,如果赵时晴输了,就要给萧肃找一只像小乖那般既听话又凶猛的鹰,如果萧肃输了,潇湘夜雨就是赵时晴的了。
前面说过,慕容琳琅虽然武功平平,但是她有一位号称武林第一高手的父亲慕容祥。
有这样一个父亲,慕容琳琅即使没把心思放在练武上,也会有一两样保命的本事。
她的本事就是暗器。
如果慕容琳琅的武功只是中流水平,那么她的暗器,绝对能在武林中排进前十。
因此,慕容琳琅教导赵时晴,也是侧重暗器,可是赵时晴的身份摆在那里,慕容琳琅不能像培养江湖人那样培养赵时晴,王府二小姐,练武也是为了强身健体,顶多再加上自保。
虽然在赵时晴看来,她已经是夏练三伏冬练三九了,可是在慕容琳琅眼中,她根本就没有认真学过。
可能是被慕容琳琅念叨多了,又听说这世间有一种暗器,就是傻瓜,只要拿出这件暗器,也能以少胜多。
这件暗器便叫潇湘夜雨。
赵时晴一直都想拥有一件潇湘夜雨,萧肃听说后,就来向她显摆,原因是萧家就有这么一件大杀器。
不过后来赵时晴赢了以后,就把这件事抛到脑后了,人就是这样,没得到时心心念念,真的得到了,反而没有那么重视了。
以至于整整一年,她也没有找萧肃催债,现在要出远门了,赵时晴终于想起这件事了。
也可能是有了上次的救命之恩,也可能是萧肃不敢惊动五老太爷,总之,他没有耍赖,非常痛快地把潇湘夜雨交给了赵时晴。
只是当他看到沈观月时,吃了一惊,指着沈观月:“你你你”
赵时晴:“你你你,你不认识他。”
萧肃:“我我我”
赵时晴:“我我我,这是我跟班。”
萧肃:不对,全都不对!
赵时晴用手指在他的嘴上比了个贴封条的动作:“你大哥交待下来的事,你懂?”
萧肃猛的想起他大哥萧真假死的事,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这件事,本家这边只有五老太爷和他知道。
他立刻对赵时晴说道:“赵小四,拿上这支针筒,带上你的人,快点滚,别让我在清泉看到你!”
这一次,赵时晴没有和他对骂,拿上那支潇湘夜雨,带上她的人圆润地滚了。
她去清泉走个来回也只用了不到一天,可却完美地错开了她的侍卫们。
离开清泉,赵时晴一行上了官道,向着吴地而去。
放下正在赶路的赵时晴暂且不表,尹副使和赵胜离开梁地后,便日夜兼程返回京城,没有了赵廷晗这个病人,他们回去时一身轻松,仅用了不到十日便回到京城。
听说他们回来了,永嘉帝分别召见了二人。
见过二人之后,梁王府现在是什么情况,永嘉帝心里便有数了。
没想到,梁王一世英明,两个儿子却全都不争气。
一个时日无多,另一个愚蠢之极。
永嘉帝回到后宫,直接去了乔贵妃的景玉宫。
而乔贵妃也恰好在今天收到了聂氏的回信。
她把信呈给永嘉帝,永嘉帝却没有接过来,而是笑着问道:“珠珠可有找回年少时的感觉?”
乔贵妃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这位梁王妃,从小就端着淑女的架子,怕是已经成了习惯,如今一大把年纪了,还是那样,也挺有趣的。”
永嘉帝来了兴趣,这才拿起那封信看了起来,他的嘴角溢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把信扔在一旁,对乔贵妃说道:“爱妃闲来无事,就给梁王妃多写几封信吧。”
乔贵妃像是想到了什么,说道:“今天三皇子妃进宫请安,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来了韩城知州郎静的女儿。”
永嘉帝微微蹙起眉头:“郎静?哦,朕想起来了,他好像是冯恪的学生。”
乔贵妃眨着那双无邪的大眼睛:“是吗?难怪三皇子妃就连进宫也要带着她。”
三皇子妃冯佳荷,是冯恪的掌上明珠。
永嘉帝摇摇头:“一个个的,全都盯着朕的儿子们,唉。”
乔贵妃笑着依偎到永嘉帝怀里:“皇上,人家说不定看上的不是皇子,而是您呢?皇上的后宫里也该新添几个姐妹了。”
永嘉帝捏了捏她的脸蛋:“你又打趣朕,朕有你们几个就足够了,倒是老四和老五的亲事也该订下来了,不过郎静的女儿,出身低了些。”
永嘉帝记性很好,他记得这个郎静,是个会钻营的,靠着岳家搭上冯恪。
乔贵妃少见地没有接话,她想到了四皇子,那个残废,难道还想娶个像冯佳荷这样的高门嫡女吗?
那个郎静,虽然只是冯恪的一条狗,可郎静如今的势头很不错,若是用好了,也能成为老三的助力,把他的女儿嫁给老四那个残废,委实有点可惜了,可若把她放到老五的后宅淑妃那贱人怕是不会答应。
而此时正被皇帝和乔贵妃说起的四皇子,正扔掉手中的拐杖,咬着牙,额角青筋突起,艰难地迈出了第一步。
几个月前在石矶山的那场意外,萧真死了,他虽然幸免一死,可却受了重伤。
今天,三皇子代表父皇去五大营阅兵,五皇子去户部观政的消息传到四皇子府,四皇子便再也躺不下去了。
他忽然意识到,他最后一次见到父皇,还是上次乌鸦示警,父皇带领他们去太庙祭祖的时候。
当时他是被抬着去的,从头到尾,父皇都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
而从那次之后,宫里便再也没有赏赐送过来,甚至也没有人来看望过他,还有他的生母尤嫔,就连他的舅舅和表哥们也没有来过,那些废物,以前上赶着巴结他,现在看他残了,便理都不理他,全都是势利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