哽咽着说完这句话后,兰茵就开始泣不成声。
甚至她后面断断续续说的话,沈宁鸢都听得不是很清楚。
只隐约听到,天灾人祸,赋税加重,颗粒无收等,要不是沈宁鸢时常派人接济,送银子送粮食送棉花,只怕一家子都要饿死冻死……
看着兰茵哽咽泣不成声的样子,沈宁鸢难受得不行,拿出手帕擦掉兰茵的眼泪。
一年前,兰茵被赶走后,沈宁鸢有提出过,让她去沈家做事,或者帮她重新找一个主顾。
但兰茵都拒绝了。
她的原话,沈宁鸢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小姐心善护我,奴婢怎能坑害小姐?奴婢是以偷窃的罪名被纪家赶出来的,若是再回沈家,只怕纪家会趁机挑事,说沈家上梁不正下梁歪,专门调教出偷鸡摸狗的奴才,借机压小姐一头。至于去伺候其他主顾,奴婢也是百般不愿的,奴婢从小和小姐一起长大,这辈子只想伺候小姐一人!”
就为了这一份主仆情,兰茵决然回了兰花村,甚至还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哭了好一阵后,兰茵突然意识到什么,赶紧抹掉眼泪。
“瞧我这脑子,小姐好不容易来兰花村一趟,应该带小姐去家里坐坐的!”
说着,兰茵拉着沈宁鸢,继续往家的方向走去。
兰茵家很简陋,但是打扫得干净整洁。
沈宁鸢坐在院子的小板凳上,和兰茵一家子,尴尬地对望着。
兰茵端来两杯热茶,递给了沈宁鸢和绿莺。
“小姐,村子里的粗茶,招待不周,希望小姐不要嫌弃。”兰茵满是歉意地说道。
兰茵的父亲也跟着赔笑,“家里只有这种土茶来招待小姐,还希望小姐不要见怪。”
而兰茵年幼的弟弟妹妹,则缩在兰母身后,怯生生地望着沈宁鸢,眼里充满了好奇。
兰茵的妹妹拉了拉兰母的衣袖,小声问道:“娘亲,这就是姐姐常跟我们提起的,那个十分好看的小姐吗?她真的好漂亮啊!”
兰母点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小丫头不要乱说话。
经过短暂时间的观察,兰茵一家子的性子,沈宁鸢大概摸清楚了。
喝了一口茶后,沈宁鸢开口问道:“兰茵,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父亲考过秀才?”
闻言,兰茵和兰父对望一眼,随后望向沈宁鸢,“爹爹参加过乡试,不过并没有考中,乡里要一笔银子打点,我们家没钱,就落选了。”
沈宁鸢眉心一皱。
这很无奈,但却是事实。
如今朝堂上下,卖官授爵之事时有发生。
就她所知的,纪家每年要向上面交大笔银子,才勉强保住侯府的爵位。
“那就是说,你父亲识字?”沈宁鸢问道:“可看得懂账本?”
话落,还不等兰茵开口,兰父就连忙回答道:“看得懂,看得懂,小人之前给村里乡绅家里,管过一段时间的账本。”
“那就好。”
沈宁鸢点了点头。
“能识字,还管过账本,那再好不过了。”
兰茵更加好奇了,“小姐,你问这些做什么啊?”
“我想让你父亲,去帮我管账。”沈宁鸢直接说道。
兰茵一惊,“让我爹去帮小姐管账?可是小姐,你的私产不是已经并进纪家的账目了吗啊?而且纪家的账不是夫人的哥哥在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