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狼狈，可身姿笔直，那天潢贵胄的气场，让人甚至不敢生出同情之心。
上首的帝王，说着看似关切的话语，可甚至没有动弹一下，便显得格外冷漠。
站在大殿中的承乾太子，自然只能苦笑，回上一句：
“可在旁人眼里，儿臣早已是外人了！”
时隔一世，再一次听到这句话，李世民只觉得心中一痛，曾经不以为意的事情，现在看来，原来竟是这般伤人。
李世民静静的看着那天幕上出现的一切，承乾太子的倾诉，帝王的不想理会。
父子之间隔阂，原来这个时候竟已经如此深了。
直到那一句，父皇，一时失言也好，心有成算也罢，您如此宠爱魏王，却又不愿废了儿臣，难道是想这大唐再多一次玄武门之变吗？
帝王因此震怒，茶盏毫不留情的落到承乾太子额头，鲜血瞬间流了满脸。
本就因为酷热而有些苍白的面容，白得像张纸一般，就连身子都忍不住轻微的摇晃了一下。
却仍旧倔强的站在那里，腰背笔直，不肯露出半分虚弱之态，只是眼中难掩凄凉哀伤。
看到这一幕的朝中大臣，天下百姓，都有些不忍，可天幕内的帝王，却仍是无动于衷，显得那般冷漠无情。
甚至就连李世民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甚至不敢去想，那时的自己，到底是怎么想得，竟能表现的那般冷漠。
那可是自己的亲生骨肉，是自己的嫡长子，是他的太子啊！
他难道就不怕那一下子，将儿子砸坏了吗，竟连一句关心的话语都没有，甚至还能接着斥责。
李世民眼睁睁的看着，承乾目光中满是哀痛悲伤的说出，儿臣不想，有朝一日，走到父子相残，兄弟相杀的那一步。
不想让大唐再多一出玄武门之变，让后世子孙有样学样，从此再无安宁！
而那高高在上的帝王，却仍旧是无动于衷，没有半分动容。
他只能瞧着那目光哀切的太子，似乎是已经失望到了极致，怅然一笑，道出那句：
“若是父皇不想儿臣回来，那儿臣便永不回长安！”
永不回长安！
原来那个时候，承乾就已经对他失望至极，做好了离开的打算了吗？
李世民神色痛苦，下意识捂住了胸口。
永不回长安！
这句话像是噩梦一般，与承乾离开立政殿的身影一样，缠绕了李世民后半生，即便现在听到，仍旧是让他心痛得难以复加。
他多想回到过去，叫住那蹒跚着离开立政殿，显得那般凄凉的承乾。
可他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天幕上的一切继续发展，让那个冷血无情的帝王，仍旧是高坐在龙椅之上，没有任何行动。
李世民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记忆中的自己，似乎并不是这般的，他以为自己只是过于骄傲和固执，才没有叫住承乾。
可现在亲眼看到那副画面，他才知道，他的自以为是，显得有多么冰冷和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