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欢摇头，从小到大，养父母和她讲过最多的话就是——你是女孩子，家里的家务活要自觉去做。
——你是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没用。
——我们把你养那么大，不是让你来违逆我们的，你这个不孝女。
——发工资没？钱打卡里，你自己留点一百块零钱用就行，其他的都往家里打。
后来回归原生家庭，也没人和她说这个。
她的哥哥们只会说——徐欢，你又欺负妍妍？
——徐欢，你怎么那么恶毒？
——徐欢，再欺负妍妍试试？
——徐欢，你为什么就不能大度点？妍妍和我们一起生活了那多年，我们是不可能不管她的？别再任性了。
——被换人生是她命不好。
为什么不能直勾勾盯着一个男人看呢？
徐欢不懂，于是便问，“为什么不能一直盯着看？”
若非他突然开口，她能盯他一路。
这张脸实在是太赏心悦目了。
“因为——”
裴承突然把车停在了路边。
引擎熄火，车内骤然安静，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他解开安全带，金属扣“咔嗒”一声轻响，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徐欢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倾身靠了过来。
他的动作很慢，像是给她足够的时间推开他。
可徐欢只是微微睁大了眼睛，呼吸微滞，却没有躲。
裴承的眸色渐深，目光从她的眼睛缓缓下移，落在她的唇上。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近到她能感受到他呼吸时的热度，近到她能闻到他身上清洌的冷杉香，近到她几乎以为——
他要吻她了。
可就在他的唇即将碰触到她的前一秒，他忽然停住了。
徐欢眨了眨眼，睫毛轻轻颤动，像是蝴蝶振翅。
“……你为什么不躲？”他的嗓音低哑，带着一丝危险的意味。
徐欢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
她轻轻咬了下唇，声音很轻，却很清晰——
“为什么要躲？”
裴承的呼吸骤然一滞。
他扣在方向盘上的指节泛白，喉结狠狠滚动了一下，眸色深得像是化不开的墨。
车内昏黄的顶灯在他眉骨下投落阴影，将那双狭长的眼睛衬得愈发危险。
裴承的指腹轻轻碾过她的唇瓣，嗓音低哑得像是砂纸磨过耳膜：“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徐欢眨了眨眼，睫毛扫过他指尖：“能被你这么帅的大哥亲，是我的荣幸，我什么要躲？”
“你的荣幸？”他忽然低笑，拇指抚上她耳垂那颗小小的红痣，感受到指腹下的肌肤瞬间发烫。
“十万块换我一个吻……”冰凉的腕表蹭过她脸颊，“太便宜你了。”
骤然抽离的温度让徐欢下意识追了半步，湿漉漉的眼神活像被抢走肉骨头的小狗。
裴承喉结滚动，一把将她的脸转向车窗，“不想出车祸，就别再这样看我。”
“哦。”
徐欢虽然不懂为什么看他一下就会出车祸，但她素来服从，很少会去反抗别人的话。
启动车子，裴承问她，“想去做什么？”
“让我想想……”徐欢手掌托腮，手点了点唇，目光望着窗外倒退的灯火霓虹，思考着去哪度过她生日的最后时光。
一处亮眼的灯牌引入眼帘，她眸光蓦地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