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柔用含着水波的眼眸望过去，“老爷在骗我的对不对？阿笙还在读书，怎么可能是奴籍？”
顾修平瞥了眼顾笙，虽然心痛，但毕竟是自己唯一的儿子，冷笑道：“顾笙当然不是，他的户籍挂在顾家旁支。”
当初顾修平没办法让顾笙认祖归宗，就找了户在乡下务农的顾家旁支，出了些银子，将顾笙的户籍挂在了那家。
闻此言，辛柔唇角噙着苦笑，“老爷真是好谋算，我无名无分的跟在你身边二十五年，原来只是个下人。”
听到这句话，曹氏脸色一白。
这贱人竟然在她嫁过去前，就已经是顾修平的外室了。
曹氏将双手紧握，没开口说话，却决定找机会跟娘家传消息，她要跟顾修平和离。
这样的男人，不配让她跟着去流放地受苦。
顾修平看到昔日被她放在心尖上的辛柔露出这样的表情，侧过头去，“阿笙可以走，但是你，只能留在我身边服侍我。”
顾修平走到官差面前，从怀里抽出一张卖身契，证明辛柔的奴籍身份。
官差过来给辛柔解开绳索，上了铁链。
辛柔双眼通红，跟顾笙道：“阿笙，你回京城去，好好哄哄夏氏，她或许还会愿意跟你好好过日子。”
听她提起夏氏，顾修平才想到儿媳和孙子不见了，“夏氏为何会回京城？”
辛柔不能说出真相，只含糊道：“她发现了我昨晚的所作所为，要跟阿笙分开。”
“胡闹，阿笙又没对她做错什么，她就敢闹着回京城？改日回到京城，我定要让她父亲好好教训她。”
辛柔眼眸低垂，没说话，她知道若是等顾修平回了京城，这种事瞒不住。
可现在她不想说。
顾笙摇了摇头，苦笑道：“娘，夏氏不会原谅我的。”
母子俩皆是心知肚明，直到夏氏不会原谅的原因。
换做是任何人，恐怕都不会原谅。
顾修平如今管不了京城的事，闭了闭眼，走开了。
辛柔被带到曹氏这边，跟顾家同族的女眷锁在一起。
曹氏扫了她一眼，便收回目光。
前几日刚见到辛柔的时候，她也恨过这个女人，更恨背着她养外室的顾修平。
可如今呢，得知这个女人这般不安分，曹氏反而觉得有些幸灾乐祸。
因此，更懒得跟辛柔多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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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放队伍继续赶路，在傍晚来到兴阳县。
兴阳县是个不大不小的县城，县令是顾南楼先前的同窗唐睿恒。
在来之前，顾南楼就想过唐睿恒会出现，毕竟前世便是如此，流放队伍路过此地的时候，唐睿恒亲自送过来不少粮食和衣物。
甚至因为顾南楼双目失明，唐睿恒还为他请来大夫，只可惜县城的大夫没见过那种毒粉，无计可施。
后来那些粮食和衣物被官差瓜分，但也正因为有那些东西，官差对顾南楼的态度还算客气。
顾南楼看到出现在城门外的那辆熟悉的马车，马车上走下来一道熟悉的身影。
唐睿恒也朝流放队伍看过来，跟顾南楼的视线对上的那一刻，面上露出浅淡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