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渊盯着跪成一排的吴家刺客。
突然觉得这场景像极了御膳房摆盘——五个油光水滑的肉包子中间夹着个发霉窝头。
吴四桂鼻涕泡炸在青砖上的脆响，听得他后槽牙发酸。
&34;要不直接砍了？&34;侍卫统领做了个抹脖子动作，&34;这货连行刺都用菜刀，留着实在丢刺客界的脸。&34;
陆渊捏着杏仁酥的手顿在半空。
酥皮碎屑簌簌落在吴四桂头顶，活像撒了层催命符。
要说这厮蠢吧，他居然真敢来报仇；
要说他勇吧，带的凶器还没御膳房剁肉的刀快。
这货好歹也是历史上出了名的奸臣，怎么比起曹操差这么多。
总不能真把他宰了吧。
自己还要靠这些奸臣发力，让他能早早退位呢。
&34;陛下，臣有本奏。&34;和坤突然从袖中掏出账本，&34;按《大渊律》，当街调戏民女该杖八十，行刺君上得诛九族。不过&34;他瞥了眼抖成筛糠的吴四桂，&34;这蠢货祖父刚被抄家，九族就剩院里这群歪瓜裂枣了。&34;
陆渊噗嗤笑出声，杏仁酥渣喷了吴四桂满头。
这画面让他想起上个月在御花园喂锦鲤，鱼食撒下去也是这般争先恐后的景象。
&34;要不朕给你个机会？&34;他忽然蹲下身，龙纹靴碾住吴四桂的手指，&34;听说你纳了十七房小妾？&34;
&34;十、十八房&34;吴四桂疼得直抽气，&34;上个月刚嗷！&34;
皂靴又重三分：&34;明儿把她们原封不动送回家，每家赔百两银子。记住是原封不动——&34;陆渊凑近他耳边低笑，&34;要是有哪个姑娘少根头发丝，朕就让你尝尝东厂的剃头手艺。&34;
吴四桂绿豆眼瞪得滚圆，鼻涕泡&34;啵&34;地扎在青砖缝里。
他前几天还梦见自己左拥右抱，特意换了绣金线的亵裤。
这会儿裤裆却洇出可疑水渍。
&34;陛陛下不杀我？&34;他喉咙里挤出公鸭般的颤音。
&34;杀你？&34;陆渊掸了掸衣摆起身，&34;你配让朕的刀沾血？&34;
他忽然抬脚勾起吴四桂下巴，&34;滚回去把祖坟修修，省得列祖列宗气得掀棺材板。&34;
侍卫们憋笑憋得满脸通红。
有个新来的小侍卫实在没忍住，&34;噗&34;地笑出声，慌得连忙用袖口去遮。
&34;慢着。&34;陆渊突然想起什么，&34;你刚说十八房？&34;
吴四桂点头如捣蒜，裤脚沾着的鸡毛跟着乱颤。
&34;多出来那房&34;陆渊眯起眼，&34;莫不是今日那姑娘？&34;
&34;是是城东王寡妇&34;
&34;混账！&34;白玉茶盏擦着吴四桂耳畔炸开，碧螺春泼了他满头，&34;李统领，带人去把王娘子带回去。要是她少半根汗毛——&34;
陆渊指尖叩着案几，&34;就把这厮塞进泔水桶腌成咸菜！&34;
没想到，这小子被自己抓来收拾，回去后贼心居然还不死。
&34;遵旨！&34;侍卫统领拎鸡崽似的提起吴四桂，突然压低声音：&34;你小子祖坟冒青烟了，知道陛下为何不杀你？&34;
吴四桂茫然摇头，裤裆滴滴答答在青砖上画地图。
&34;因为&34;统领憋着笑，&34;陛下说杀你会脏了史官的笔。&34;
&34;陛下，这真不算行刺？&34;和坤捧着律法的手直哆嗦，墨汁在&34;吴四桂&34;三字上晕开血渍般的污迹，&34;按律当诛九族啊！&34;
陆渊正用银签子戳糕点，闻言把签子往绿豆糕一插：&34;算！怎么不算？&34;
他忽然咧嘴一笑，&34;不过人家这是专程来给朕讲笑话的——你见过扛着擀面杖行刺的？&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