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欢喜有人愁。
咸腥的浪头拍在脸上时,陆文程攥紧了藏在粪桶夹层的螭龙玉珏。
这是年后元宵夜,父王来别院时塞给他的:&34;陆文程你虽是私生子,但也是我的心腹,要与我同心同德,宫里那位打个喷嚏都是算计。&34;
他踉跄着跪在甲板上,眼中满是仇恨!
皇帝精心布局,只为了谋杀父王!
可怜父王天命之相,居然中道崩殂!
既然如此,身为他剩下的唯一骨肉,陆文程已然将自己的毕生目标变成了复仇!
粪水从甲板缝隙渗进来,他盯着头顶晃动的木桶纹路。
三日前扮作运粪工混上倭船时,淮昇郡的追兵正挨家搜查&34;誉王余孽&34;。
谁想得到,那个在郡守府当了多年马夫的哑巴,是誉王的人,甚至还是他的骨肉!
&34;八嘎!&34;
倭寇踹翻粪桶的瞬间,陆文程顺势滚进出甲板。怀里的路引文牒早泡成纸浆,倒是父王临终密信用的鲛绡防得住腌臜!
浪人揪着他头发拖上岸时,陆文程故意露出那封密信,果然,倭寇头目松田的独眼亮了:&34;你,誉王的种?&34;
&34;是嫡子。&34;
陆文程啐出口中秽物。
其实生母不过是青楼女,但父王说过,成大事者首先要骗过自己。
松田的倭刀突然架在他颈间:&34;大夏皇帝刚轰平我们三座岛。&34;
&34;所以你们更需要我。&34;陆文程伸手握住刀刃,血顺着刀槽滴落,&34;陆渊为何突然发疯剿倭?&34;他蘸血在沙滩上画了条盘龙,&34;因为他知道我还活着。&34;
海浪声突然寂静。
松田打量了他半天,突然笑了笑,“你滴,好!誉王和我,是朋友!大夏皇帝……八格牙路!死啦死啦滴……”
陆文程一笑,“从今天起,松田君就是我的义父,我必然要杀了大夏皇帝,灭了大夏,为誉王和您复仇!”
认贼作父后,陆文程融入的极快,偷渡没几天,又传来战报!
&34;报!大夏水师又轰平两座岛!&34;
传令兵的声音惊得陆文程脸色骤变!
他忽然想起离开大夏那晚,他刚散布出去说&34;帝星晦暗&34;的传言,可转眼间陆渊就借着丧子之痛清洗朝堂。
逼他逃离大夏!
&34;好一招苦肉计!&34;他撕下书页吞进腹中,&34;假装悲痛实为肃清异己,连亲骨肉都能当棋子……&34;
又过了几日,松田的倭刀劈在桅杆上,木屑飞溅:“八嘎!”
王猛那厮又轰沉三艘安宅船!
他独眼布满血丝,望着海图上被朱砂圈红的失地——曾经插满&34;八幡大菩萨&34;旗的岛屿,如今都标着大夏龙旗。
半个月前,他还是东海霸主,劫掠商船如探囊取物。直到那日惊雷般的炮响撕裂晨雾,他亲眼看着旗舰&34;扶桑丸&34;被轰成两截。
在岸边,他看到了那些黑漆漆的炮管,顿时吓得尿了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