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三的拳头攥紧又松开,目光有些怔愣。
他沉默了半晌,抬脚就朝着里走,乔香兰脸色难看,自家丈夫自己知道,宋老三是个闷葫芦性子,什么心思都憋在心底。
但再是泥做的人,也有脾气不是?
她还记得,自己刚嫁过来,大哥和二哥欺负他,言语排挤,起初宋老三是不在意的,说自家兄弟,都是玩笑话,不能当真。
结果在此之后,大哥和二哥更加过分,甚至对她出言不逊,更是嫌弃她是生意人家的女儿,上不得台面。
那是她第一次见宋老三不高兴,当天夜里下雨,她听着外头突然门开了,抬头对上宋老三刚从外走进来,两人对视一眼,她没多想。
结果第二天,宋老太在外扯着嗓子叫骂,她才知道,原来昨天夜里,有人闯入了宋家的院子,在大哥和二哥的衣服上涂了粪便
乔香兰虽然没有证据,但却有一种直觉,这件事儿,十有八九是自己那个一直闷闷的丈夫做的。
庄子的后花园打理得很好,满院子的花开香飘十里,院子里不时传出宋柔惜和宋盈的笑声。
“大姐姐,这花可真漂亮。”
宋柔惜面露得意,指着不远处一丛,正开得娇艳的粉色花儿,“我娘知道我喜欢,特意找人栽种的。听说价值不菲。”
宋盈:“大姐姐喜欢,就是再贵,婶婶也愿意花。日后姐姐,可是贵不可言呢”
这话明摆着是打趣宋柔惜和太子,宋柔惜心中开心,面上嗔了她一眼,“我看你这张嘴啊,迟早我要让祖母收拾你,否则天天胡说八道。”
“妹妹也是想姐姐好,你我姐妹感情好,姐姐好了,日后我也好。”
宋柔惜知道她什么心思,闻言也不吝啬,“你放心,我要是过得好,自然会想着你。到时候给你打听一门儿好亲事”
闻言,宋盈笑得更谄媚了,好听的话一个劲地往外蹦。
三房一家人站在不远处,这些话都一字不落地入了他们的耳朵。
宋瓷心道,宋柔惜还真是把太子妃之位视作自己的势在必得的东西。就是不知道,她是否能真的如愿呢。
“大姐姐,二姐姐。”
宋瓷轻声道。
两人急忙回头,脸上的诧异和惊讶来不及隐藏,看到宋瓷身边同样脸色不好的宋老三都有些惊慌。
宋柔惜最先镇定下来,蹙了蹙眉:“怎么三妹妹,三叔,三婶在这里。”
见她还反过来怪罪,宋瓷淡笑:“这话应该是我们问大姐姐的吧?刚才这引路的人说,这庄子的主人家,是我们宋家,我还不相信呢。不过,近日祖母说家中拮据,我们宋家又哪里有银钱买下这庄子的?”
宋柔惜还没开口,宋盈鄙夷道:“这事儿跟你有什么关系。你问这么多,小心祖母收拾你。”
宋瓷刚想说话,宋老三冷声道:“二侄女这话是什么意思,小瓷做错什么了,娘要责罚她。”
宋盈不可置信地看向往日这个出气筒,闷葫芦一样的三叔。
这个往日自己压根不看在眼底的人,现在居然敢开口训斥自己,顿时脸色涨红。
她爹可说了,三叔没本事,只能为宋家赚点银子,他怎么能这么跟自己说话?
“你,你们!”宋盈极其败坏:“祖母不待见你们,难道你们不知道吗!”
宋柔惜等她出口,就知道大事不好,想拉也来不及了,心里暗恨宋盈没脑子。
急忙抬头去看宋老三,比起宋盈她知道的更多一些。
宋家现在刚起步,离不开三叔的赚钱能力!她爹想要往上走,自己想要跟太子在一起,这每一样都需要银钱来开路。
“三叔,你不要听宋盈胡说。”
宋老三:“我待会儿会亲自问问,二哥是如何教养女儿的,她一个晚辈,居然敢说出这样的话。是从哪里听来的,学来的。还是说娘当真不待见我们三房。”
宋柔惜:“三叔消消气,宋盈不是真心的,她就是嘴皮子快,三叔不会跟她一个晚辈计较吧。”
“计较?她指着我们三房骂,嘴皮子快,不是真心的,我们只是问问,就是计较了。大姐姐是不是有点偏心了?”宋瓷道。
宋柔惜顿时觉得心浮气躁,又想到宴会上宋瓷让自己下不来台,出丑的场面,自己还没找她麻烦,她居然敢来挑衅自己。
“三妹妹,女子都讲究柔顺,端庄大方,你这样回头别人看了,只会说我们宋家教女无方。”
“或许他们是对的”
宋柔惜没料到她不按常理出牌,“你”
“宋瓷,你在胡言乱语什么!你自己行为举止不端,难道你要连累着你大姐姐跟你一样被别人看不起你才开心!”
刚从温泉出来的宋老太,身边跟着李遥二夫人,余江月。
和记忆中一样,这位二婶婶是个话不多的人,常年身子不好,看病吃药,平日也基本足不出户。
宋二伯是个性子冷血的人,但偏偏对这位却是好得出乎意料。
“祖母。”宋瓷行了个礼。
宋老太看都不看她,从她身边走过去,拉住宋柔惜的手小声哄着:“你说你。跟她计较做什么,你花儿一样的人,她这个小蹄子野丫头,哪里能跟你相比。”
宋老三脸色难看,“娘。”
宋老太回头,恶狠狠地看着他,“别喊我娘,让你老实在家里待着,你怎么在这儿,你非要气死我才甘心是不是。”
宋老三哑着嗓子,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娘,刚才领路的人说,这庄子是我们宋家的,真的吗。”
宋老太眼神闪躲,“这这,这是有原因的。”
见他表情,宋老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既然家里有这庄子,哪里会至于拮据?这类庄子,每年都会种上许多瓜果蔬菜,养上鸡鸭鹅等,供主人家随时可以吃上新鲜的。
但,为何要骗自己,和自己一家人?
宋老太见他执意要自己给一个说法,当下就不乐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