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外的梧桐叶在风中沙沙作响,朱元璋抚掌大笑,声震廊檐:&34;好,好啊!这可真是个好东西。&34;他浑浊的眼中泛起精光,仿佛已经看见固若金汤的城池。
&34;老朱,那拨钱吧!&34;朱樉趁热打铁,嘴角噙着势在必得的笑意。
朱元璋的笑声陡然止住,脸上笑意褪去,换上一副精明的生意人面孔。
他摩挲着腰间的玉带,眯起眼睛:&34;咱咱最多拨给你一千五百万两,先将北方的城墙都给咱换成这水泥。&34;
&34;三千万两!&34;朱樉毫不犹豫地加价,眼神坚定如铁。
朱元璋脖子一梗,涨红着脸吼道:&34;一千八百万两!不能再多了!&34;他挥舞着手臂,龙纹袍袖猎猎作响,活像只护食的老鸹。
&34;两千五百万两!&34;朱樉寸步不让,双手抱胸,嘴角勾起一抹志在必得的弧度。
&34;两千万两!&34;朱元璋咬着牙,额头上青筋暴起,仿佛这每一两银子都是从他身上剜下来的。
&34;成交!&34;朱樉眼中闪过狡黠的光芒,立刻应下。他朝朱标递去个得意的眼神,后者无奈地摇摇头,掩住嘴角的笑意。
“草率了!”朱元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被算计了,指着朱樉的鼻子吹胡子瞪眼:&34;你个混小子!下次休想再从咱这儿多拿一文钱!&34;可眼底藏不住的笑意,还是出卖了他对这桩交易的满意。
朱樉转身时,玄色箭袖扫过御书房朱红门槛,带起一阵若有若无的檀香。
他嘴角噙着莫测笑意,冲朱元璋拱手一礼:&34;嘿嘿,老朱,听儿子一句劝,这笔钱你守不住的。&34;话音未落,袍角已卷入穿堂风,眨眼间消失在九曲回廊尽头。
朱元璋暴跳如雷,龙纹皂靴重重碾过青砖,震得廊下铜铃叮当作响:&34;这是咱的钱,谁有这么大胆子惦记咱的钱!&34;他攥紧腰间鎏金镶玉的钥匙,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浑浊的眼睛里满是警惕与不悦。
朱樉行至垂花门前,忽听得身后传来老朱的怒吼声。他驻足回望,只见老朱正叉着腰站在廊下,银发在风中凌乱,蟒袍下摆被吹得猎猎作响,活像一只要护食的老鸹。
朱樉轻轻摇了摇头,嘴角泛起一抹无奈的苦笑。
朱元璋重重甩下珠帘,蟒袍下摆扫过鎏金门槛时带起一阵风,案头奏折被掀得哗哗作响。&34;哼,这是咱的钱!&34;他一屁股坐回龙椅,震得龙纹靠背上的鎏金蟠龙都跟着颤动。
朱标刚在绣墩上落座,膝头还未捂热,廊外突然传来急促脚步声。
王景弘小跑着掀开明黄锦帘,皂靴在地砖地上滑出半尺:&34;陛下,户部尚书、兵部尚书、吏部尚书求见!&34;
老皇帝瞬间瞪大铜铃般的眼睛,抓起案头镇纸就往地上砸。
青玉镇纸在地砖上撞出清脆声响,惊得梁间栖着的画眉鸟&34;扑棱&34;乱飞:&34;滚,咱不见!就说咱身体抱恙!&34;他往龙椅里狠狠一靠,活像只炸毛的老猫。
朱标望着朱元璋气鼓鼓的模样,强忍着笑意轻咳两声:&34;父皇,六部怕是为那笔银子&34;
话未说完,就被朱元璋的咆哮打断:&34;咱还能不知道?这群混帐!刚抄完玄霄坛,一个个就跟闻到味的苍蝇似的!&34;他气得胸脯剧烈起伏,手指关节捏得发白。&34;
御书房外,三位尚书对视一眼,三人眼中都有同一种意思:今天怕是要为银子打场硬仗了!
朱标望着父亲涨红的脸,像哄小孩般温声劝道:&34;父皇,躲是躲不过的。三位大人若真有军国要事,延误了可如何是好?&34;
他伸手轻轻拍了拍朱元璋紧绷的肩膀,&34;不如召他们进来,听听究竟所为何事。&34;
朱元璋重重叹了口气,扶着额头朝王景弘挥了挥手:&34;叫他们进来!&34;话音未落,苍老的声音里已泄露出几分无奈。
随着铜铃轻响,三位大臣鱼贯而入。蟒袍玉带在烛光下泛着冷光,户部尚书陈迪率先跪地,笏板举过头顶:&34;臣等贸然求见,还望陛下恕罪!&34;
他偷眼瞥见朱元璋阴沉的脸色,喉结不由得上下滚动。
户部尚书陈迪额头贴着冰凉的地砖,声音虽颤却透着执拗:&34;陛下,臣听说有大批银子入内库,恳请陛下拨一些来国库。&34;话音未落,御书房内骤然响起朱元璋的暴喝。
&34;你&34;老皇帝脖颈青筋暴起,抓起案头奏折狠狠甩在地上,&34;咱问你,江南商税、运河关税,哪一笔不是进了国库?洪武盐引那么多收益收益,咱可曾动过分毫?&34;龙纹靴底碾过满地奏章,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陈迪却不退半步,直起腰板时官帽上的梁冠晃出冷光:&34;陛下,国库这几年确实丰盈,可花钱之处如流水!
单是洪武大典,每年耗费便近两千万两。去岁黄河决堤,七省赈灾用银八百万;今冬北疆增兵三万,粮草器械又需五百万&34;他屈指成算,每报一个数字,朱元璋的脸色便阴沉一分。
&34;陛下,钱不够用啊!&34;户部尚书陈迪重重叩首,额头几乎要将地砖撞出凹痕,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朱元璋鹰隼般的目光扫过余下两人,龙纹蟒袍下的手掌攥成铁拳:&34;那你们呢?&34;话音如冰碴掷地,惊得檐角铜铃无端轻晃。
兵部尚书唐铎猛地挺直脊背,玄色补服上的麒麟纹随着动作绷得笔直:&34;陛下!北方将士的长枪断刃已逾三千,皮甲开裂者近万件。漠北鞑靼近日频繁犯边,阵亡士卒的抚恤金也改提一提了!&34;
他忽地扯开衣襟,露出内里缀满补丁的旧甲,&34;这是前线千总送来的实物,甲片松动,棉絮外露,如此装备如何御敌?&34;
吏部尚书赵勉硬着头皮跨出半步,蟒袍下摆蹭过冰凉的金砖,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他攥着笏板的手微微颤抖,喉结艰难地滚动两下:&34;陛下,臣臣恳请将百官的俸禄涨一涨!&34;话音未落,尾音已淹没在剧烈的心跳声里。
御书房内骤然陷入死寂,唯有朱元璋粗重的喘息声在梁柱间回荡。
他脖颈暴起青筋,浑浊的双眼死死盯着赵勉,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34;还涨?!&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