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见多了民生疾苦,他才有此雄心推翻成汤,改天换地。
他站起身,就要往外走,姜子牙是了解他的,上前就一把拽住他的衣服。
“你要去哪?”
“去见姬发。”
姜子牙根本拽不动他,只好抱住他的腿被拖着往外走。
他说:“他是大王,这点错儿不算什么好不好,谁不好色啊,在朝歌时咱俩不也逛青楼吗?你这个人,干嘛这么轴啊。”
哪吒转头看他,疑惑道:“我现在是姬发亲封的前部正印先锋,听说昨日一战后又加封了一个三军司命神威将军,也算是西岐臣子,有劝谏监督之责。”
“主要我看你这架势,不像是要去劝谏他,而是像去揍他的啊。”姜子牙有些欲哭无泪,自己这师侄,少年时为三两不相识的凡人就奔袭数千里杀人,为几个宫女就敢在朝歌城里刺杀殷寿,后面又敢火焚城池,强杀北伯侯,满身侠骨,行为跳脱,胆子也大。
哪吒理所当然的说道:“他要是听劝,我当然不会揍他。”
“好家伙,不听劝就揍是吧,你刚才也说了,人家刚给你封了大官儿,你也不小了,懂点人情世故,知道点感恩戴德好不好?”
“懂他大爷,师叔,你再拦着我,连你一块儿揍。”
瞧哪吒说的认真,姜子牙瞬间把手放开。
等哪吒出门去,绿萍又从暗中走出,瞧着哪吒的背影,心旌摇曳,难以平静。
绿萍说道:“你怎么不拦着他点。”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没拦?”姜子牙没好气的一挥袖,转身往里屋走,“这个哪吒,眼里揉不得一点沙子,而且性子倔的就像是一头驴,认准的事情,谁都拉不回来。”
绿萍道:“非常之人干非常之事,他要是和别人都一样,就不是哪吒了,老爷也何必对他那么上心。”
“唉,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你都不知道姬发那小子干了些什么事儿,当上西岐之主后就忘乎所以了,他娘的,还不是靠老夫!”
……
子时的梆子刚敲过三响,西岐城便沉入某种庄穆的寂静。
无数盏素纱灯笼悬在大街两侧一直往前延伸,烛光透过纱面晕成鹅黄色光斑,将青石板路织成一条流淌的熔金河。
风过时,城楼檐角铁马轻叩,其声清越如昆仑雪水溅玉,惊得巡夜士卒驻足仰首——那铁马映着月光,竟在城砖上投出瑞鹤展翅的影。
平时城里还算热闹,但战时宵禁,大街上极为安静,只有哪吒一个人正走在道路的中央。
他忽然顿住了步子,踱步走到一旁的墙角,只见这里还躺着一个人。
“天气虽然不冷,但在这睡觉,一会儿让巡街的抓去,可有你好受的。”
那人不回话,哪吒伸手扒拉了两下,这才发现,对方身上破破烂烂的,形销骨立,已然死透了。
只是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哪吒继续走,发现那些阴暗的巷子里,有不少这样的死人。
没死的,有些饿的快发疯了,有些已经开始拿起刀,对准了地上倒下的尸体。
哪吒忽然站住,驾遁光去城头北门,北门的将士见哪吒来了,一阵慌乱过后才重新恢复平静,瞧他的目光也都带着崇敬……和一丝畏惧。
这里往后,就是西岐大小城邦,沃野千里,生民亿万。
他立在城头,往下瞧了一眼:“西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