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里拿着一条银链子,就像拿着宝贝一样对容岿说:“你看看我剪得合不合适,有没有弄歪。”
这是一条看着就有些年头的东西,吊坠还是民国时期很流行的可以放小照片的小小的椭圆形的银盒子。
只是这条看着并不一般,只比大拇指小一点点的银盒盖上按照上面的纹路镶嵌着七色宝石,接缝处还绞着一圈金丝,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能用得起的东西。
容岿从段与蝶的手里接过东西,看着椭圆银盒中两人在花房照的相拥的相片,亲昵地低下头亲了下她的唇:“做的很好,很漂亮。”
这些话容岿可不是说来哄段与蝶开心的,因为某些原因,段与蝶从小就没有接触过很多人,包括正常的学校学生。
学习,有家庭教师,从小学到大学。生活上,有帮佣和保姆,所以,心思单纯的她一天闲着没事,只能做一些手工。
天长日久,手艺也锻炼得越来越好,不说银吊坠里这张小小的照片了,有时候兴致来了,还给容岿做些小东西。
她听着夸赞,颇有些得意洋洋地笑着:“这是我昨天想起来的,这样,以后你回h市的时候我就可以一直看着你了。”
“不是还有手机吗?你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
“那也只是听着声音,只看见你一个人。”段与蝶举着手里的银坠子:“看着这张照片,就可以看到你和我站在一起了。”
被家人从小养着,段与蝶的身上从来没有一丝阴霾,即使说情话,也说得落落大方,这也正是容岿最喜欢的地方。
后来那条项链,成了段与蝶从不离身的宝贝,直到……那场事故发生。
没想到,居然戴在了段与深的脖子上,这也算是一种物归原主吧。
就像被抽的魂魄的容岿头也不回地对宋倾城说:“走吧,下雪了。”
“下雪了,容岿你给我捏一个小雪人好不好,偷偷的。”生怕他不答应自己,段与蝶哀求地用两根手指比着雪人的小小的长度:“每年我跟他们说,可他们都不给我玩,我想摸摸,雪是不是真的很冷。”
一旦陷入记忆,所有的一切,哪怕是空气,都开始变成了那个人在时的味道。
望着眼神都已经灰蒙蒙,没有一丝生气的容岿,丝毫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都宋倾城沉默地坐上了车:“去帝海酒店。”
李叔也感觉到了车里奇怪的氛围,不发一言地发动引擎。
一时间,除了车窗外不断飞速后退的街道和飞在车窗上的雪花,车里什么声音都没有,连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
望着街上来去匆匆的行人,宋倾城沉吟了片刻,转头问容岿:“刚才那个人……你认识?”
其实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只是段与深一上来就找茬的态度和理所当然让宋倾城感到了事情的不寻常,所以,她还是想亲口听容岿告诉她。
只是她没想到,容岿脱力地靠在椅背上,半睁着眼睛什么话也不说,对她的疑惑,就像没有听到一样。
望着这样的他,宋倾城感觉到了一种隐隐的疏离。
她也不再说什么,自己转回头,继续望着窗外。
没多大一会儿,酒店就到了。
容岿率先下了车,拎着并不多的行李对坐在宋倾城说:“你不用再送我了,天气冷,回去吧。”
“……嗯。”
“再见。”话音未落,容岿已经走进了酒店,身影彻底消失。
这是这么多年来宋倾城唯一一次,也是第一次感觉到了容岿身上的那股冷漠,她心里搅成了一团,好一会儿,才呼了口气对李叔说:“回去吧李叔。”
有些事,既然容岿选择了不说,那么宋倾城就不会问,只是这心里,没那么舒服罢了。
神色恹恹地回到李宅,她打算,好好睡一觉,明天再去探望冷谨言,然后和容岿好好谈谈。
但是当她一下车,就感觉到了家里紧张的氛围,张婶眼睛红红地站在大门外,一看见她下车,脚步匆忙地跑了过来,拉着她的手就往屋里跑。
“张婶,出什么事了?”张婶无儿无女,还是难得见她这么着急。
听到她的询问,张婶转过了头,还没有说话,眼泪就掉了下来,连唇都在颤抖。
“怎么啦?”宋倾城有些发懵,她看了看张婶,又恍惚间听见楼上传来的杂乱的脚步声,顿时心头一紧,被张婶拉着的手死死地用上了力气:“是爷爷吗?爷爷怎么样了?”
“老爷……”
宋倾城大脑一片空白,挣开张婶的手就往楼上跑,当她跑到李宏威的卧室里,一眼就看见躺在床上戴着氧气罩的李宏威。
屋子里除了以李巍为首的几个医生,还有一些公司里的高层和几个西装革履的人。
“爷爷!”宋倾城的腿一软,差点倒在地上,她推开跟上来的张婶的手,扑到床边:“爷爷!爷爷!”
“李叔叔,爷爷怎么了,我去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