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退了一步，呐呐地说：“不，我不明白，我不会明白。”
女人在此刻出乎意料地笑了，没有失落，没有难过，有的只是一湾慈爱的笑。
“你终有一天会明白的，现在，醒来吧。”
说罢，女人全身冒起了火焰。
李柔风心里一惊，赶紧冲过去，但在距离母亲仅一步之遥处，眼睁睁的看着她转眼化为了灰烬。
差的就是他退后的一步。
现在，醒来吧。
脑海里这一声再度响起。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其实一直都没有醒来。
他猛地睁开眼睛，眼前仅有百宝的脸。
暮色之下，斜晖有些刺眼。
“你醒啦。”在李柔风睁眼后，百宝咧嘴一笑，随即站直了身。
“百宝将军？”李柔风还是觉得有些混乱，尤其是在这时看到的居然是百宝。
头又开始疼了。
看这家伙又开始变得混乱，百宝无奈叹气，“看来就算是你母亲，也未必管用呐。”
“你怎么知道？”李柔风紧盯着百宝。
“你还不够清醒。”百宝摇了摇头，平静地看着他。“你母亲已经把答案告诉了你，你还在迷茫什么？要知道，这世上没有能困住人的牢笼，除非它长在你的心里，和你的血与肉是一样的东西。”
“答案……”
李柔风艰难地抬起头，在一片暮光中，面前这个看起来并不高大的影子，此刻却令他感到无法言语的平和。
“将军，谢谢你。”
百宝一愣，然后笑道：“干嘛谢我，那些话又不是我跟你说的。”
“将军，刚刚我的母亲一直追问我的，是希望我能找到答案，我想了好久，觉得她真正问我的，是我活着的答案。我想我有些眉目了，但不是很多。百宝将军，对你来说，你会有活着的答案吗？”李柔风的眼里充满希冀。
活着的答案？
百宝的笑容逐渐僵住。那一瞬间，他的眼前像是燃起了熊熊燃烧的火焰，到处是撕裂般的喊杀声，像是震天动地的战场……但在最后，出现的是一张女人的脸，苍白如雪，永远地沉睡下去……
他眼神一颤，摆脱了思绪。
“别想太多，我跟你是不一样的。”百宝面如沉水，声音难得的冷漠。
李柔风自然也觉察到了变化，他缓缓单膝跪下，抱拳道：“不管如何，今日你救我一命，他日我必会还你一命！”
他说得极为认真。
百宝斜瞥着看他，总觉得这话有些熟悉。
模糊中，在一片稀疏的林影下，有个人在弯腰说话。
“今日我救了你一命，他日你也要还我一命，听到没？”那人弯着腰笑道，在他脚下尽是毒蛇的断肢，而他的说话对象，是一只雪白的兔子。
兔子不能回答他，只能有力点了下头。
百宝眼神逐渐放大。他记起来了，他曾给别人说过类似的话。
忽然，他心里感到不安。
此时江白落地，四周的暗狼早就溃逃跑散。看到李柔风恢复理智，江白本想招呼一句，不料后者突然重新倒了下去。
“这是怎么回事？”他紧接着问百宝。
百宝轻吸了口气，低声道：“支撑妖幻的根本不在他的身上，他只是累倒了而已。”
“什么？”江白感觉自己说话时的声音变尖了，下意识地往脖子一摸，发现喉结不见了。一刻钟已过，来自百宝秘法的“副作用”来了。
百宝自然也注意到了这声音的变化，下意识地回头一看。
“好漂亮！”他脱口而出。以前白晨也用过这秘法，倒是没有这般大变化。
江白一把将他的脸扭到一边，恼羞成怒道：“别回头乱看！信不信我真的把你眼睛抠了！”
江白这么一威胁，百宝果然不敢回头。而也正是被江白这一扭，让他注意到了前方远处正站着一个女子。女子此刻也在盯着他们看，在发现百宝看过来后，随即掉头就往身后的丛林里跑。
“它在那里！”百宝大喊。
“谁？”江白还是抠住百宝的脖子不放，生怕他又回过头来。
“那个女妖！”百宝急着挣脱束缚，朝着女妖逃跑的方向，急切地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