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们将要会聚之际,从墓室巨大石柱上黑暗处突然闪出一个人影,张弓搭箭,对准息射出一支冒火金箭。
金箭的速度之快,不过一个喘息已经来到息的身前。
虚弱到极点的息没有察觉到危险,也没有做出反应。
就这样,众人眼睁睁地看着那支金箭贯穿息的心脏。
“不!”女伏在这一瞬间陷入彻底的绝望。
她仰天长啸,口中獠牙再度疯长,双瞳爆发出红光,愤怒地朝着“凶手”而去。
凶手此刻正从石柱上跳下,但尚未落地。面对疯狂过来的女伏,他的内心更是毫无慌张。这个女人在白晨那一剑之后就已经活不成了,如今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
他瞄准女伏前进的方向,连射出三箭。
果然,在挡开前面两箭的攻击后,第三箭还是直接贯穿了女伏的心脏,和息一样,毫无拖泥带水。妇人强行的爆发如同一闪而过的流星,转眼落入黑暗。
妇人站在那里,身上的气势越来越弱,她呆呆地看着自己心脏的位置散发出来的白光,自己的灵魂变得越来越虚弱。
而她的敌人才刚刚落地,也正是这时候众人才看清他的容貌。
万万没想到,这个人居然是江白,那个小偷江白!
这一幕来得突然,众人还未来得及出手跟这两个魔族作最后了断,他们就已经被金箭贯穿。
百宝不知不觉地来到了众人的前面,眼睛睖睁着,看着那妇人慢慢爬向同样倒在地上的息。
妇人奋力地前爬,所有人都在看着,也都陷入了沉默。她终于触碰到了息的尸体,而她的身躯也同时变得越来越透明,在她灰飞烟灭的瞬间,她仍然竭力去触碰息的脸。
在那一刻,她笑了。
她触碰到了息的脸,同时自己也彻底灰飞烟灭,永远消失。那一张泛着泪光的笑脸在那一刻永远定格。
或许,她终究是变成了魔祟,变成了偏执的魔鬼,但她也在这一刻重新变回了那个疼爱儿子的母亲。
这一刻,百宝蓦然想起女伏那不久前在书房留下的文字或者说是记号。在千年之前的记录终止后,新的记录重新延续。
而这一次,没有约定。
正如她所言,她早就放下了仇恨。如果千年之前的她没有死去,那么今天的结局或许会有所不同吧?
或许吧?
“魔族确实非常复杂,但这强烈的情绪依然令人动容。”宗器感慨说。
“轻爱别,旧相知。断肠青冢几斜晖。断红一任风吹起,结习空时不点衣。”伏唯走上前对着息的尸体双手作揖,“虽为对手,不得不死斗,但今日,我为你们难过。”
“喂,你们是都没看到我么?”江白站在旁边看了半天,看到一个个在对着那前面还在攻击他们的敌人哀思,反而把他这救命恩人忘了,实在不像话。
“少来了,若非我们拼力将他们重伤,你怎会如此轻易杀了他们?而且我还要问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白晨率先对其说道,语气毫不客气。
“没教养……”江白鄙视了他一眼,“我江白从来不欠任何人东西,既然拿了郡主的金子就顺便帮她个忙。”
“小偷不欠人东西……真是长见识。”白晨嘲讽道。
“不好意思,在我这里,偷不等于拿,给才是拿,拿了就是欠。”
“什么乱七八糟的……”这段话整懵了白晨,他正要破口大骂,忽地肩膀受力,被身后走上前来的伏唯直接按了回去。
他的声音顿时哑火,看着伏唯站到了自己面前。
重伤的伏唯除了脸色惨白之外,身上的风度却是一丝不减,他毕恭毕敬地对江白作揖,说道:“江公子不顾危险解救,我等自然不敢相忘,必会如实禀告郡主。只是此处毕竟身处白骨森林,人间禁足之地,还望江公子早些回去人间,以免不测。”
“我的本事就不烦你操心了。”
江白转身,回头鄙夷地盯了白晨一眼,冷道:“白头发,你可别那么快死,我可是很记仇的。”
白晨眯着眼,只当是疯言疯语。他的伤也不小,但在这时却要强地直直站着,一点也不输气势。
江白冷哼一声,转身呼来一只黑色大鸟,直接跳上去飞走了。
看到江白离开,伏唯松了口气,随即淡然一笑,“看来郡主的选择是对的。”
看到白晨与百宝两人不解的样子,他解释道:“我想你们误会江白了。江白虽然名盗榜第二,主要行迹在东方五郡一带,但却有侠盗之名。以他的品性,此番不远千里过来参军,更涉险白骨森林,应是受了感召而来。可能他只是不喜欢被管束,所以才选择脱离我们独自行动。至于那些被他拿走的金子,经过清点恰恰只是一个黑铁军士兵的军饷,可见他一开始就没打算行盗。”
“真是个怪人。”听到伏唯的话,白晨对江白的看法改变了一些。也许江白并不是一个坏人,但确确实实是一个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