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后如意跟诸皇子齐聚乾清宫昭仁殿，商量着谁家先办喜宴，什么时间办，多大规模，什么口味。尽可能窜换开，让如意这个当皇玛嬷的能从容参加每一家，且不产生疲惫感时。看到这样的前太子殿下，顿时都默契收声。
倒是他本人毫不在意：“怎么停了，继续说呀？爷也好给点指导意见，至少安排点自己真正喜欢的私货。”
“把你们几家的喜酒都喝完了，爷再上路不迟。”
“上，上路？”
如意大惊，有过废太子事，又从自己这里听到了托合齐会饮案、矾书案等等。如意倒是很能理解康熙延迟复立太子，决定不再复立太子的心情。
但也没有必要送上路吧？
好歹倾尽三十几年心血培养，文韬武略都可圈可点的合格帝国接班人呢。
就这么轻易嘎掉，是多么严重的资源浪费呀！
看清楚她这意思的康熙嘴角狂抽：“你想哪儿去了？虽然朕一直嚷嚷着不介意做一个唐明皇，可实际上，朕哪有李家三郎丁点儿狠心？”
杀子是不可能杀子的，最多圈禁。
圈禁还怕人家禁中无聊，唯恐内务府那些拜高踩低跟红顶白的奴才借机克扣。
时不时就要过问一二，每年内务府小选还要赐下三两个美人。
意识到如意误会的二阿哥也笑：“皇玛嬷莫急，汗阿玛不是狠心老子，孙儿也不是那等遇到点挫折就要寻死觅活的窝囊之辈。”
“只是这一年多来，孙儿经历了很多，也想开了很多。”
“孙儿从这事儿开始就是大清太子，学着如何做一个好太子，随时承担起大清江山重任仿佛是孙儿与生俱来的职责一般。三十几年兢兢业业，未敢有一日懈怠。结果……”
他喟然长叹：“帝储矛盾千古难题，孙儿曾以为自己能满分通过，到头来不过年少轻狂。尤其叔姥爷索额图以后，孙儿如水面浮萍，时时警惕，处处提防。却是做的越多，错的越多，到最后积重难返。”
“汗阿玛怜惜，倒是曾有意复立孙儿为太子。可破镜能圆，覆水难收。错误既然已经犯下，隔阂也已经存在，再度勉强，也难说会不会像您曾看见过的那样，再度酿成新的悲剧。”
啊这……
如意确实保证不了，谁也保证不了。
毕竟康熙优秀的儿子那么多，屁股下的椅子却只有一把。
不管现在怎么九龙齐心疯狂外卷，到最后皇位继承时还是免不了一番明争暗斗。因为这个，雍正才鼓捣出来了秘密立储。
所以……
如意特别单刀直入地问：“所以你这孩子是有了自己的最后决断吗？”
嗯。
二阿哥点头：“与其留在京中让汗阿玛为难，让那些想着从龙之功的总贼心不死。孙儿觉得，还不如远离京城，往海外去为大清拓土开疆去。”
九阿哥顿时紧张，总感觉这波是冲着自己来的。
他连忙轻咳：“君无戏言，第一艘轮船，汗阿玛已经答应给弟弟了。远航的黄道吉日弟弟都已经选好了，参加完兄弟们的喜宴就走。”
“而且……那海贸相关的法律法条二哥你都还没起草完呢，总不好半途而废的吧？”
先宣誓主权，再提醒对方的重责大任。
为了不被抢船，九阿哥也是不遗余力。
那感觉就好像护食的孩童一样。
逗得二阿哥忍俊不禁：“好好好，二哥不半途而废，也不与弟弟争先后。横竖下面不还在夜以继日，加班加点地督造新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