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
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这个问题不会太小。
而接下来的事实证明，他预感还挺准的。
因为没等着开始呢，如意就略有些担忧地道：“要不，你先传个太医，请个平安脉，开点儿疏肝理气、安神定惊的药先喝喝？”
这话一出，别说康熙，连诸皇子都不淡定了。
毕竟前头说起大清灭亡，三山五园被烧，他/汗阿玛陵寝被盗之类的大事，她都没有这么嘱咐过。
康熙握了握拳：“您但说无妨，朕撑得住。”
真的吗？
如意有点不信。
可她再三动员，对方也都不以为意。她也只能尊重人家个人意见了：“那咱们先说好了，一切还未发生，有大把时间改变。你可不许大动肝火，伤了自己身子。”
康熙点头应下，如意这才说：“皇朝中晚期，内务府贪污现象十分严重，是公认最有油水的衙门，没有之一。”
“自你以后，包衣妃嫔屡占高位，雍正、光绪、道光三位皇帝的生母都是包衣。”
提起这一茬来，在场诸皇子除了二阿哥跟十阿哥外，就都不大能抬得起头了。
咳咳。
老大、老三、老四、老五、老七、老九、老十三、老十四生母都是包衣。
老八跟老十二生母辛者库。
十五十六生母，也就是那个勇敢揭露鸡蛋真实价格的庶妃王氏，更只是康熙下江南时地方进献的美人儿。
康熙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诸妃虽，但也都循规蹈矩。”
如意倒也不拆穿他，只说耗子守米缸，滋生贪欲是必然的。
内有宠妃，外有权臣的。
就算他们什么都不做，没有任何营私舞弊之处，对于那些所谓的包衣世家也是杆好旗。
能助力他们渐渐掌握内务府，一点点的被养大胃口。
偷盗贡品，以次充好，虚报价格之类都还是好的。王朝后期，那些人简直都把皇帝当傻子糊弄。
“就光说这个鸡蛋报价吧，现在三两银子一斤，一枚也就三百文，虚报了百倍而已。到了道光年间，鸡蛋要五两银子一个。光绪年间，直接涨到了三十两，光绪一年吃鸡蛋就得花一万两千四百两。”
多，多少？
康熙跟诸皇子齐齐震惊，如意却觉得他们还是见识的少了。
随即又给他们讲了两个这方面的典故：“道光皇帝躬行节俭，有一天散朝后他与大臣闲聊，问对方早膳用了什么。大臣答用了四个鸡蛋，道光当时震惊一个鸡蛋要五两银，你一顿吃四个，这什么家庭条件啊？”
“大臣一听犯难，这明显是内务府搞鬼。但他又不能说，还不能说自家就是有钱。想了想，就答因为鸡蛋有小补的功效，他身子不好。老家的亲戚千里迢迢给送了四个鸡蛋来。他想着进攻面圣，不能御前失仪，就狠狠心一顿都吃了。”
“嗯，光绪也曾经问过身边的臣子，贵到三十两一个的鸡蛋，臣子家里吃得起不？其实那时物价便有所上涨，一两银子也能买几十个鸡蛋。可大臣敢说吗？根本不敢。只能说家中贫困，平时也舍不得吃，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买几个解解馋。”
康熙气得拍桌：“混账，真是混账！内务府硕鼠固然胆大包天，千刀万剐亦难消其罪。可这满朝文武之中，竟无一个敢忠心为国者吗？”
别说，这个还真有。
“王朝末年，阎敬铭做军机大臣时，发现内政府承办的皮箱要六十两银子一个，比实际价格高了十倍不止。遂他上奏慈禧太后，称外间购买至多六两。然后，这个代买的任务就交到他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