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傅景臣的眉头紧锁,一直没能舒缓。
“有问题?”
见段惟神情越来越严肃,没忍住问出了声。
段惟收着仪器,“就是喝醉了酒,没太大事。”
傅景臣默了一瞬,一小杯酒就能醉成这样?
好像看出他心中所想,段惟叹了口气,“她不是酒精过敏,是体质特殊。”
傅景臣心里一颤,紧紧握着苏安宛露在外面的手。
“继续说。”
段惟站在床前,语气里是他一贯的清冷,条理清晰道,“她身体亏空,不适合饮酒,从前应该是没有碰过,不过这些都不是太大的问题,养身体是个耗时耗力的事情。”
“她心理疾病才是最重要的问题。”
心理疾病?
傅景臣脑海里浮现出三年前她的病历。
抑郁。
曾经被刻意压下的痛感,再一次密密麻麻爬了上来。
声线有些抖,“这三年,她明明……”
段惟语气极淡,说出一个令人难以接受的事实,“没有康复。”
当年段惟也是取得临床和心理学的双学位的人。
“人在沉睡的时候是最放松的,内心深处的情感也很真实,会通过细微之处展现出来,苏安宛可能怕她家人担心,将所有的负面情绪封锁起来了。”
但是这样,只会让她自己越陷越深。
伤口的腐肉不剜掉,只一味的藏起来,是无法愈合的。
而三年过去,也不只是抑郁。
段惟的话让傅景臣脑子嗡嗡作响。
怎么会这样。
这三年,他每个月都会去m国,看着她和新结交的朋友聊天谈笑,看着她在完成自己梦想的路上发光发热。
明明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手指收的越来越紧,不知道是疼痛感还是醒酒汤的作用,床上躺着的睡美人嘤咛了一声。
“安安?”急切唤了她一声。
苏安宛脸上依旧带着不正常的酡红,揉着额头,含糊了一句“头好痛。”
傅景臣扶着她慢慢起来,将一旁桌子上的恒温水杯递过去,“慢点。”
听见这温柔的男声,苏安宛神情一滞,眼神有点迷离,傅景臣敏锐发觉了不对。
“安安,你怎么了?“
手心里被塞了一杯温热的水,垂着眸子静静看着他握着她的手,颤动的睫羽像是蝴蝶振翅,轻轻蒲闪。
“景臣……”
苏安宛歪了歪头,怔怔盯着那双大手,无数的片段袭击她的脑子,眼前阵阵发黑。
“我没有……我没有做!”
苏安宛突然大喊,抬手挥落手里的水杯,捂着头声嘶力竭地大喊,“我没有!”
扬出去的水杯溅了傅景臣一身水,最后摔得四分五裂。
傅景臣顾不得自己身上的湿漉,满眼的心疼,制止住她捶打自己脑袋的自残行为。
声音放到最轻,柔声哄着她,“没有,没有,安安什么都没有做。”
实则心如刀割。
他清楚地知道她在说什么。
是三年前的雨夜。
腐烂的伤口在她意识不清醒的时候彻底裸露。
苏安宛的手腕被他拉着,不断地挣扎,乱挥的拳头全都落到了他的身上。
喃喃道,“为什么……”
傅景臣不管不顾,将人按在自己怀里,一点一点地安抚着她的情绪。
“都是别人的错,和你没有关系,不要惩罚自己好不好。”
男人的声音像是沙砾磨过,沙哑至极。
任谁都能听出话里的心疼与后悔。
苏安宛像只受伤的小兽,埋在他的怀里,呜咽出声,“为什么不相信我……我没有推她……”
傅景臣的嗓子干涩地厉害,整颗心像是被攥紧,一寸寸地收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