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顿时一头雾水。
彼时已经凌晨三点钟,郑欣然在这里等我做什么?
小姑娘看出了我的疑惑,从白大褂的口袋里取出一只药膏,递给我道:“你脖子上有抓痕,涂上它,应该就不会留疤了。”
我微微一愣,估计是方才那位穿红袄的老太太拉扯时留下的,我还真没注意到,接过药膏时,我尴尬的道了声谢。
郑欣然腼腆一笑:“师姐你当时简直太帅了,你就是我的偶像,我应该像你好好学习。”
听到这声夸赞,我本就复杂的情绪变得更不是滋味了。
天真如郑欣然,只是把我当做医学院的师姐,京协的同事,却并不知道,我还是她心心念念的云州师兄名义上的妻子。
她不吝啬对我的夸赞,但这种夸赞,在某种意义上与我而言却是一种讽刺。
我甚至在想,如果没有纪云州的存在,我们之间,或许能成为不错的朋友?
但我清楚,眼下的情况,并不可能。
“你也很优秀,”我实话实说,却没法再跟她多说一句,“没别的事,我就先忙了。”
“对了师姐,”见我要走,郑欣然蓦地抬高了语调,试探的眸光在我脸上瞥了两下,支支吾吾道:“还有一个多小时就下班了,师姐的男朋友来接你吗?”
我诧异的看向面前的小姑娘,不知她为何突然提到了男朋友这件事,四目相撞时,我又听到郑欣然解释道:“如果他没空,我可以跟云州师兄说一声,毕竟师姐你一个女孩子独自回家很不安全。”
郑欣然居然是来提议我搭纪云州便车回家的。
得知这一点后,我目不转睛的看着面前的小姑娘,试图从她灵动的眸子里看出一丝异样。
但没有,短暂的对视后,我看到小姑娘局促的搓着小手道:“师姐,我没别的意思啊,你可别觉得我多事啊……”
我听着这三分委屈三分紧张还有四分真诚的语调,打消了心中的疑惑。
俏皮的手机铃声打断了我的思绪,小姑娘疑惑的低下头,当着我的面掏出了手机,扫了一眼道:“云州师兄找我了,师姐你先考虑考虑,需要的话可以给我打电话。”
没等我回应,小姑娘便踩着碎步跑开了,临走前还给我做了一个打电话的动作。
我看着郑欣然一蹦一跳的雀跃步伐,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蹭车,那是不可能的,更何况还是纪云州的车。
凌晨五点半,我准时下班,乘坐最早的地铁回住处,彼时的京港灰蒙蒙一片,空荡荡的马路上除了孤独的路灯外,看不到一个人的身影,风一吹过来,更是寒气逼人。
我的脑海里不知为何突然蹦出了郑欣然那句“一个女孩子独自回家不安全”,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出乎意料的是,当我回到住处时,竟听到了厨房里传出了碗筷碰撞声。
原来,纪云州已经先我一步回来了。
短暂的对视后,他继续摆弄他的碗筷,而我则默不作声的进了卧室。
我太疲倦了,连吵架的力气都没有,直接倒头就睡。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聒噪的手机铃声将我吵醒,我抬眼一看,竟然已是傍晚时分。
电话是护士长打来的。
我这周夜班的事她是清楚的,如果没有急事,她应该不会在这个时候来电。
隐约间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电话刚接通,我就听到护士长压低嗓音道:“小沈啊,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