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患者家属闹不愉快?
连累纪家?
我联想不久前婆婆在电话里那句“在医院犯了错误”,顿时哭笑不得。
如果我没猜错,她这一大早过来,只怕就是为了兴师问罪来的。
她在意的,是纪家的利益,哪怕我顶着纪太太的位置,涉及到家族利益时,我也会是第一个牺牲者,一个随时可以丢弃的弃子。
想到这,我蜷了蜷手心,正准备把话说开时,却听到纪云州道:“您先回去吧,这件事我会看着处理。”
婆婆一脸的不情愿,但见纪云州态度坚决,迟疑了片刻后这才离开。
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我跟纪云州两人。
男人一声不吭上前,弯下腰,当着我的面将桌上的离婚协议拿了起来,瞥了一眼后,默默地看向我。
眼神是平静地,却带着一种火山爆发前的隐怒感。
咬着后牙槽的细微动作也被我尽收眼底。
身上满满的低气压。
不怒自威。
我的十指不自觉的握紧又松开,心却像是悬在半空,惴惴不安的。
强压住不安的情绪后,我悄悄地咽了下口水,固执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下一秒,只听“嗤啦”一声响,那份签好字的离婚协议,在纪云州指尖被撕成了两半。
我连制止的机会都没有。
看着一分为二的离婚协议,我窝在心口的火气蹭的一下涌了上来,语气不快道:“纪医生这是做什么?”
纪云州平静地看了我一眼,懒洋洋道:“沈医生这么着急离婚,是又找到新的跳板了?”
跳板?
我听着这阴阳怪气的语调,再联想昨晚在x-club的场景,回应道:“不过是遂了纪医生的意,早点给你身边腾出个位置罢了。”
阴阳人是吧,我也会。
“是吗?”男人漫不经心地睨了我一眼,随意道:“那我是不是还得谢谢沈医生这般善解人意啊?”
男人尾音里夹着一丝讥诮。
换做以前,我也许就忍了,但时至今日,我也不会再做那个软包子。
“纪医生过奖,”我学着纪云州那茶里茶气的语气,从容道:“夫妻一场,这点情分还是有的。”
纪云州大概没料到以前那个对他言听计从的女人会这般演他,眉心微微一跳后,又开腔道:“既然夫妻一场,沈医生应该记得当初我们可是签了婚前协议的。”
“我不仅记得,还知道距离协议到期还有五十二天,”我坦然回复,“既然纪医生这般急不可耐……”
“急不可耐的人只怕不是我吧?”纪云州打断我的话,漆黑的眸子在我的脸上流转,“我瞧着沈医生倒是比我着急?”
我突然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是他纪云州当着我这个纪太太的面肆无忌惮的宠爱郑欣然,对着我这位纪太太贴脸开大,现在居然还质问起我来了?
这跟贼喊捉贼有什么区别?
我盯着纪云州,强压着回怼的念想,干脆破罐子破摔:“是,我确实挺着急的,请问纪医生我们能提前结束……”
“不能,”纪云州没等我把话说完,斩钉截铁道:“当初协议结婚,是你们沈家的主意,不过过去三年,你沈弦月就装不下去了吗?既然如此,我也不防直接告诉你,这婚,我不会离。”
说到最后一句时,男人眉宇间已经皱成了一个川字。
眼睛里似藏着一团怒火。
但为什么?他明明那么在意郑欣然,难道不想给小姑娘一个名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