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你手下这帮怂货!再看看你这德行!啧啧你们月氏就算不被我大秦打灭,自己也迟早要完蛋!”
这话说的,那叫一个直接,一个难听。
月氏王被骂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嘴唇哆嗦着,似乎想反驳几句,找回点面子。
可一对上项羽那双仿佛能吃人的眼睛,还有那根在他眼前晃悠的、看起来就能轻易砸碎人脑袋的烧火棍,他瞬间就怂了,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脑袋耷拉得更低,连个屁都不敢放。
真没劲。
项羽心里又开始嘀咕。
跟这种软蛋打交道,比打一场硬仗还让人憋屈。
接下来,事情就变得没什么意思了。
项羽看着那个自称月氏王的家伙,还在那儿哆哆嗦嗦地试图解释什么,或者说,是想讨好点什么,只觉得一阵腻歪。
“行了行了!”他极其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打断了月氏王那结结巴巴、毫无营养的谄媚之词,“少在这儿跟老子废话!”
他扭头看向旁边的副将,用下巴点了点那堆跪在地上,以月氏王和那个老头为首的人:“你,带几个人,把这摊子事儿给理清楚了!该登记的登记,该收缴的收缴!还有,问问他们,那个什么‘国运’,到底是怎么没的?是不是都跑到咱们大秦账上了?”
虽然陛下说打了就有,但他还是想确认一下,这玩意儿到底是不是真的那么灵验。
副将立刻抱拳应道:“是!将军!”随即带着一队亲兵,面无表情地走向那群月氏降臣。
月氏王看到项羽不理他,反而让一个副将过来,脸上闪过一丝屈辱,但很快又被恐惧压了下去,连忙对着副将点头哈腰,生怕对方一个不高兴。
项羽看着这场景,撇了撇嘴,只觉得更加无趣。
他拨转马头,乌骓马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烦躁,不耐地打了个响鼻。
“真他娘的晦气!”项羽低声骂了一句,催动坐骑,也不管去哪,就在这片狼藉的王庭里随意溜达起来。
到处都是丢弃的武器、破碎的帐篷、还有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牧民。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羊膻味、血腥味和恐惧的味道,混杂在一起,让人很不舒服。
项羽越走越烦躁,这算什么胜利?连个像样的抵抗都没有,跟赶羊似的。
他漫无目的地骑着马,目光随意扫视着周围。
突然,他的视线被一道身影吸引住了。
在一片混乱和惶恐的人群边缘,靠近一顶看起来还算完整的帐篷旁,站着一个女人。
她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袍,这颜色在普遍穿着皮袄、色彩相对单调的月氏人中显得有些突兀。
更引人注目的是她的姿态。
周围的人要么跪着,要么瘫坐着,要么惊恐地四处张望,唯独她,静静地站在那里,背脊挺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不惊慌,也不谄媚,只是平静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仿佛一个局外人。
嗯?
项羽勒住了马,歪着头打量那个女人。
这女人有点意思。
跟刚才那个鼻涕眼泪糊了一脸的月氏王比起来,简直不像是一个地方的人。
是哪个部落的首领家眷?还是说是什么特殊人物?
项羽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他调转马头,缓缓向那个女人走去。
周围的秦兵注意到他的动向,也警惕地跟了上来,但被项羽抬手制止了。
他倒想看看,这个女人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装多久的镇定。
然而,项羽还没走到跟前,甚至还没来得及开口问话。
那个穿着黑色长袍的女人,却先转过头,目光平静地迎向了他。
她的眼神很深,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淡淡地开口问道:“将军,大秦会善待月氏的子民吗?”
声音不高,带着一丝独特的沙哑,但在周围的嘈杂声中,却清晰地传到了项羽的耳朵里。
项羽闻言,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他有些意外。
这女人不怕他?非但不怕,还主动开口问了这么一句?
问的不是她自己的安危,而是月氏的子民?
他再次打量了她几眼,心里那点不屑和烦躁,忽然就淡了许多。
不知道为什么,他看着眼前这个穿着黑袍、面色平静的女人,总觉得她身上那股子劲儿,比刚才那个趴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的月氏王,更像是个能主事儿的。
这女人,有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