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啸森沉默的跟在他身后。
二人去了一个小酒馆，那是他们曾经少年时，那一年同窗时期最常来的地方。
秦斯珩来了，自然是包场的，关上大门，就连掌柜的都得退到后院去，不叫不能出来。
唐啸森拿起酒壶给二人倒上酒，终于开口。
“这三年多，谢谢你照顾嘉儿。”
秦斯珩摩挲着酒杯的手一顿：“应该的。”
唐啸森实在没忍住，嗤笑出声。
秦斯珩抬眸，语气冷淡：“笑什么？”
唐啸森眼底的怒火和怀疑怎么也藏不住了：“珩王，这世上就没有什么事情会无缘无故的是应该的。”
“父母爱儿女，有人说是本能，可是那些不爱儿女的父母呢？磋磨儿女的父母呢？不也是比比皆是？这世上没有什么是应该的，只有任性和利益。”
“其实三年前，我家遭逢巨变，母亲长嫂要回家，你忽然找到我，说可以照顾嘉儿的时候，我就已经觉得奇怪了。”
秦斯珩问：“奇怪什么？”
唐啸森喝了一杯酒后说道：“我们的一年同窗情，可没有那么深厚。”
“珩王就算来国子监读书，可也是尊贵的皇子，我的身份虽然也尊贵，但和皇子您的尊贵完全不是一回事，我们甚至接触都不是很多。”
“但那时候我被事情缠身，家里遭遇那么大的变故，嘉儿不方便离开京城，放在家里就一个人，我们确实不放心。”
“所以珩王你主动提出愿意帮我们照顾嘉儿三年，我是感激的，也是信任你的，因为我不觉得我们家有什么是值得珩王惦记的。”
“那时候我能想出来的最大的可能，还是珩王也许对嘉儿有意思，不然以珩王你的性格，怎么会管这种闲事？”
秦斯珩淡淡的说：“既然你不相信本王，为什么又将嘉儿交给本王照顾？”
唐啸森又喝了一杯酒，放下酒杯的时候微微用力，声音有点大，也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珩王，我们之间果然情谊并不深厚。你甚至不了解我，我当年肯将嘉儿交给你，就是因为信任你。”
“如果你有所图，那定然是我家有的，不论是什么，你照顾好嘉儿，你开口我们都愿意双手奉上你想要的。”
“如果你没有所图，那就是你人品贵重，重情重义，我就更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
“珩王性子虽然冷，但为人绝对值得信任，所以我从来不担心会发生什么不合礼仪的事情。”
“我们之间的情谊，算下来，还是这三年因为经常书信沟通，反而变得更亲近一点了，不是吗？”
秦斯珩点头，也喝下一杯酒：“是。”
唐啸森笑问：“那请珩王告诉我，既然当初你答应我照顾嘉儿，为什么在嘉儿身陷囹圄，绝境之中的时候，却选择袖手旁观看她去死？”
秦斯珩猛然攥紧了酒杯，接下来就是长久的沉默。
唐啸森给他斟满，又问：“好，这个问题可能让珩王觉得为难了，你就当我不当人，不懂事，问了不该问的，那我换一个问题。”
“珩王当年到底为什么主动要求照顾嘉儿？”
这个是他以前一直想不通的，但当时情况太复杂，交给秦斯珩照顾嘉儿，反而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他没有告诉母亲和任何人，他和珩王的交情，其实也就泛泛之交罢了，还远没到了可以将自己的亲人托付给对方的地步。
唐啸森是个很聪明的人，以前虽然有过疑惑，但因为相信而选择不问。
可现在他觉得秦斯珩对唐瑈嘉的见死不救，肯定和当年主动照顾唐瑈嘉的原因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