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郁棠淡道,“太后和皇后都不欢迎我,我懒得自讨没趣。”
成婚三日,按规矩,新婚公主和驸马应该一同进宫,给皇上和皇后娘娘请安敬茶,之后再去太后娘娘宫里请安敬茶。
但因为太后视郁棠为耻辱,认为她质子的身份不体面,有辱皇族颜面,所以出阁之前就冷漠地叮嘱过,成亲之后不必进宫,不必请安,不必敬茶,免了那些不必要的礼节。
也就是说,但凡需要见面的礼节,全部都免除。
金贵妃则完全视她为陌生人。
郁棠一度怀疑自己有否染了瘟疫,以至于她们都如此厌恶见到自己,不过这样的怀疑只在脑子里闪现一瞬,并未逗留太久。
她不喜欢自省。
所有不喜欢她的人,都是因为他们自己有问题,因为他们心虚,觉得没脸见她。
所有厌恶她的人都是因为自卑,看见她就会觉得无地自容。
所有得罪她的人都会付出代价,所有想贬低她、嘲讽她,甚至想置她于死地的人,都该被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三年时间让郁棠体会到了屈辱和仇恨,也体会到了人性的自私和凉薄。
皇族没有亲情,有的只是利益和算计。
他们用三年教会她摒弃感情,她就如他们所愿,她的世界从此没有亲情,没有爱情,没有任何情谊,只有不择手段的报复和对权力的追逐。
她要让所有对不起她的人都匍匐在她脚下。
就如此时的裴修竹。
郁棠目光落在裴修竹头顶,眼神漠然讽刺,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翌日一早,天方蒙蒙亮,宫里就来了口谕。
贵妃娘娘想见九公主和新任驸马爷,皇上恩准,派人传话,请裴修竹和郁棠进宫。
彼时裴夫人正携裴府下人跪在凤凰居院子里,给九公主请安,听到口谕传来的消息,急急忙忙起身出去接旨,恭敬送走了传口谕的太监之后,又回到凤凰居跪下,候着九公主起身。
不过有贵妃口谕在身,她像是有了点底气,对着紧闭的房门扬声说道:“贵妃娘娘召公主和驸马进宫,还请公主殿下早些起身,以免误了时辰,惹贵妃娘娘不悦。”
“裴夫人这是教公主做事?”阿蓝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冷冷看着裴夫人,“公主起身的时辰还没到,你乖乖跪着就行,那么聒噪,是又想挨巴掌了?”
“我……”裴夫人一滞,压下心头恼怒,低头道,“贵妃娘娘有请,我只是尽责提醒公主应该早起。”
“公主身边多的是侍女,不需要你提醒。”阿蓝冷冷说完,转身回房,当着裴夫人的面关上房门。
屋子里裴修竹跪得满头大汗,摇摇欲坠。
他听到了母亲和阿蓝的对话,并为此感到恼怒:“阿蓝,你只是一个奴婢,谁给你的胆子跟公主的婆母如此说话?”
阿蓝嗤笑:“裴驸马先管好自己在说。”
从裴夫人开口说一句话开始,郁棠就被吵醒了,她睁开眼,声音冷得像是浸在冰窖里:“阿蓝,驸马吵了本公主好眠,掌嘴十下。”
“是。”
裴修竹瞳眸骤缩:“郁棠,贵妃娘娘命我们一起进宫,你若是打我,稍后——”
阿蓝走到裴修竹面前,抬手往他脸上噼里啪啦一顿猛抽,下手毫不留情。
裴修竹话没说完就被清脆的巴掌打断,好不容易消了肿的脸,很快又肿胀起来。
嘴角破裂,一丝血丝蔓延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