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祈年僵怔在原地。
他曾在手术室门口抓着商扶砚的领口质问,而如今,这样的话,悉数落回到了他的身上!
因为他在跟商扶砚赌气,所以,才会迫切地想要带江晚吟离开,除了想要保护她之外,其实他心里最大的目的,是想让商扶砚后悔!
商扶砚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模样,就连他们的好友死了,他都没有流过一滴眼泪,他就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怪物,冷漠无情到让他气愤!
所以,他将商扶砚支到这么偏远的地方,就是想要让他彻底和江晚吟错过,他想要看到商扶砚再度赶回去,看到空荡荡的病房时那追悔莫及的表情。
一切的一切,都是他不甘的私心在作祟!
但此时此刻,他才知道,他这样的心态有多愚蠢!
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攻击商扶砚的痛点,想要让商扶砚对他的痛苦感同身受,所作所为,他如今才发现,他当真是卑鄙小人!
徐祈年心里满是懊悔,握住了商扶砚的手,声音发颤:“那,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商扶砚没有说话,表情冷然。
徐祈年怔了怔,心里咯噔了一下。
江晚吟这是被他害了吗?
可这真的不是他的本意啊!
封珩看着他这副面如死灰的样子,无奈地摇了一下头,抬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行了,阿砚早就已经派人暗地保护江晚吟了。”
徐祈年这才重新活了过来,眼里满是诧异:“谁?”
……
“谢谢你了,赵医生。”江晚吟看着已经将那个护士制服的赵铭轩,礼貌致谢。
“小事。”赵铭轩将那个护士交给了警察,“你的反应也挺快的。”
当时那个护士诱导江晚吟进电梯的时候,江晚吟就已经发现了端倪,并没有跟上去。
她不是不相信徐祈年,是不相信徐祈年身边的人。
而那个护士在发现江晚吟跑了之后立刻追了上去,结果刚到转角,就看到了一群黑压压的保镖。
江晚吟听到了护士的痛叫声,回过头,就看到护士已经被几个保镖给制服了,为首的,正是赵铭轩。
赵铭轩看着斯斯文文的样子,没想到直接就对着拿匕首的护士来了一个干脆利落的过肩摔。
“是商扶砚安排你过来的?”江晚吟虽是问句,却是陈述的语气。
赵铭轩点了一下头:“这么快就猜出来了?”
江晚吟没有说话。
因为,商扶砚昨晚的那些话,听起来就像是在跟她告别。
他知道她要离开。
那他这样做,还是想要强留她吗?
江晚吟眉头微蹙。
“阿砚让我亲自送你去机场。”赵铭轩适时开口,“他让我送你离开。”
江晚吟愣了一下,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
……
“江晚吟真的没事吗?”
返回京港的车里,徐祈年低垂着头,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
“放心吧,有铭轩和保镖在,她很安全。”封珩答道。
并且,除了赵铭轩和那些保镖,商扶砚把陈秘书也留在那里了。
基本上他所有的心腹,都在医院保护江晚吟,就是为了避免上一次的错误。
封珩抬手看了一下手表,若有所思,“这个时间,铭轩应该已经送江晚吟到机场了。”
“你说什么?”
徐祈年有些震惊,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看向商扶砚,“你,你原本就打算放江晚吟离开?”
商扶砚呼出一口气:“嗯。”
“不然,你以为,就你这么蹩脚的理由,真能把阿砚骗走?”封珩拍了拍徐祈年的肩膀,“还有那些保镖,都是下了死命令的,没有阿砚的调令,是不可能离开江晚吟的病房半步。”
所以,除非是商扶砚主动松口,不然,徐祈年纵使有再周全的计划,也不过是纸上谈兵。
“可你为什么……”徐祈年还是不理解。
为什么,明明商扶砚那么偏执,已经到了一种病态的地步,却还是选择放手了?
商扶砚看向窗外,不断变幻的景色,江晚吟在房间的时候,也常常这样看向窗外。
特别是看到外面的飞鸟时,她的眼里都是羡慕。
她也想成为一只自由的飞鸟,天高海阔,任她遨游。
只可惜,那时的他只觉得爱她,就是把她留在身边,保护好她,不惜限制她的自由,剥夺她的知情权,将她跟外界的一切都分隔开。
他觉得,外面的一切都不重要,只要他能够陪在她的身边,就好。
殊不知,正如江晚吟所说,他这种表现,根本就不是爱,而是占有欲在作祟。
直到江晚吟宁愿在手腕上划下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也不愿意再被他困住,他才知道自己一直以来都错得彻底。
“爱不是占有,是成全。”商扶砚注视着窗外,沙哑的嗓音透着释然。
所以,他选择放手。
还江晚吟一片自由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