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地山水,西南奇绝,锦里漫卷,山水相映,西蜀这云雾缭绕的山间,一座精美的宅院屹立在这山中,庭院里各种花草树木,在晨光的照耀下,叶芽萌发,充满了生机,一位身着青衣的清秀男子正在庭院内悠闲的料理花草。
一名仆人模样的老者匆匆走进院落,恭敬的行了一礼。
“老奴见过二少爷。”
年轻男子抬头一看,甩了甩手中的晨露,随手拿起一旁的毛巾擦拭起来。
“老头子又遇上什么麻烦了,能舍得把你给叫来,看来事情还不小吧,我离开豫州来西蜀这么多年,他没事可从来不会想起我。”
老仆从怀中掏出一本厚厚的文卷递了过去,开口道:“二少爷,家主倒是时常提起你,想让你回家族主持大局,可这些年你总是推脱,家主那边也是无奈啊,如今家族确实遇上些事,家主那边有点拿不定主意,所以派老奴来问问二公子,希望二公子能随老奴回去一趟。”
“我王天一可不想成天为了点黄白之物,跟一群糟老头成天到晚吵来吵去,着实没有什么意思,年轻一辈都是一帮蠢驴,我懒得去欺负小孩儿,毫无意义。”说完便接过老仆手中的文卷仔细翻阅起来,老仆站在一旁没有出言打扰。
良久,王天一看完文卷,轻轻的将文卷合上。
“历朝历代世家和皇权向来就两条路,要么让,要么杀,想不到这位陛下如今居然另辟蹊径,从官场入手,想要温水煮青蛙,一步一步来拖垮世家,倒是有点意思。”
王天一转头问道:“其他几家那边怎么说?”
“其他几家很恼怒,想给朝廷弄点麻烦,让朝廷把这考核法收回去,前几日传信给家主,想让王家一起行动,家主那边拿不定主意,特地让老奴来找二少爷,希望二少爷能回去主持大局,如今宫里那位要向世家动手,家族内部一时也有点慌乱。”老仆恭敬的答道。
王天一沉思片刻,在院落里找了张凳子坐了下来,开口道:“回去告诉老头子,有两件事。”
“第一,其他世家想怎么闹都无所谓,这件事王家不要掺和进去,我们王家在豫州的根基是粮食和茶叶,无论朝廷有什么动作,官场怎么变化,考核法也好,科举也罢,粮食和茶叶这两样东西都是硬通货,无论什么时候,朝廷都会需要这些东西,最后都会找到王家头上来,没有必要直接下场去触宫里那位的眉头。”
“如今太子势弱,宫里那位无非就是担心以后臣强主弱,朝廷不好收拾,在这个节骨眼惹急了他,他将来走的时候,肯定要带一批人走,王家没必要为了几个破官职下场,到时候得不偿失。”
“是,老奴一定原封不动转告家主。”老仆点了点头,恭敬的说道。
“第二,去查查谁给宫里那位出的这些主意,吏部没有那个脑子,绝无可能想出这些东西,无论这考核法还是这科举,放眼古今,都是极好的法子,而且这些法子都极为成熟,几乎没什么纰漏,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想出来的,也绝不可能是吏部那些酒囊饭袋能想出来的。”
“找出这个人,从根源上去解决,最好能把这个人拉到世家这边来,皇帝没把这个人摆到明面上来,想必身份也不太好,若是拉不过来,后面逼不得已就算杀了,宫里也没话说,切记不要在这个时候下场,把那位逼疯了,吃亏的一定是自己,让家里那几个老头不要犯傻。”
老仆问道:“那二少爷还是不跟老奴回去嘛?”
王天一笑了笑,用手指了指眼前的美景:“你看看这里的鸟语花香,不比家里那些糟老头子看的更让人舒心嘛,先把这个人找出来吧,若是有兴趣,我会回去的。”
“那老奴就先告退了,如今家主还在豫州等着消息,京都有消息了会立马传信给二公子,还请二公子保重自己。”说完,老仆就退出小院,骑着快马,一路向东而行。
王天一看了看山间的薄雾,自言自语说了一句:“你到底是谁,且看你有没有资格让王某下山与你做过一场。”
京都。
一连把自己关了几天的徐安终于走出了自己房门,洗了个热水澡,简单的梳洗过后,拿着一叠厚厚的文卷便直接乘马车去了宫门。
来到宫门,徐安将手中的文卷交给侍卫,仔细的交代了几句,还大方的拿出一张银票递了过去,侍卫当即喜笑颜开,头也不回的帮徐安送东西去了。
就在徐安准备回去之时,王德从宫廷中缓缓走了过来。
“协律郎,还请留步,陛下召见。”
徐安一看王德,顿时来了气,直接说道:“好你个老王,我还正愁找不到你呢,枉费我这么久以来对你印象还不错,没想到你也是个两面三刀口蜜腹剑之辈。”
王德两眼一懵,也不知道徐安在生自己什么气。
“协律郎何出此言啊。”
“你是不是偷偷说我是什么活阎王,还让下人办差的时候当心一点我,我徐安哪里对不起你了,不就是在御书房口渴了两次嘛,至于让你这样说我嘛,最可恨的是在下人面前说我也就罢了,居然在公主面前也这样说我,你这老头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我这名声还要不要了?”徐安理直气壮的说道。
王德一下就明白徐安说的什么了,心想你不是活阎王还能有谁是活阎王,你在这京都早就名声在外了,还需要我说吗,也知道了因为前些日子交代洪成外出办差,恰好被三公主听见了,结果造成今天这个局面。
王德悻悻道:“小祖宗,你就别为难咱家了,你瞧瞧你平日里说的那些话,咱家若是不好好交代下面人的,他们怕是给你传一次话就得死一个人,都是咱家的徒子徒孙,再多也禁不起这么折腾啊。”
“至于嘛,至于有你说的这么严重嘛。”徐安撇了撇嘴说道。
王德一脸无奈的说道:“协律郎你是有陛下信重,还有国公爷护着,太子对你也观感颇好,如今就连太后娘娘在寿宴上对你也夸赞有佳,有些话你自然可以随便说,可我们这些做下人,也不敢随便听啊,一个不小心,就是掉脑袋的罪过,你老可嘴下留点情吧。”
徐安想了想,王德说的也没错,什么朝廷机密,皇家秘闻,这些下人是不能随便听的,一旦听到了,可能随时会要了他们命,在这个皇权至上的朝代的确是这样,王德也没忽悠他。
徐安也一脸不好意思说道:“行了行了,我以后注意,下次我不乱说就是了,但是这次你败坏我名声的事情,可不能这样算了。”
“协律郎想怎么办。”
徐安一把将王德拽到一旁,细声细语道:“老王,你在宫里待了这么多年,你肯定知道三公主吧。”
王德点了点头。
“这样,你把三公主的兴趣爱好还有一些不重要的小事都告诉我,你编排我这事儿就这么算了,我大人大量,既往不咎了,怎么样?”
王德的苦瓜脸就没散开过:“祖宗,我叫你祖宗还不行嘛,皇家的事情哪里轮得到我一个太监胡说八道啊,陛下还在御书房等着呢,你可别为难奴才了。”
“不是什么大事,就是简单的说一说,比如她喜欢吃什么,喜欢什么颜色这些。”
“喂老王你别跑等等我,给我说清楚啊。”
两人就这样一追一跑的向御书房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