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小院的徐安顺路去看了看商行的新铺子,是一座三层高的木质小楼,这楼原来的主人是开酒楼的,因为家中出了变故,不得不变卖产业返乡,这三层小楼也就被张行知给买了下来。
“你们搬东西轻点,这是木头的,不是铁疙瘩。”
“柜子往左边移一点,摆正。”
徐安刚进门,看到刘德正在指挥着里面的工匠和小厮劳作。
“刘掌柜,这点活计还要你亲自盯着啊。”
闻言,刘德转过头便看到缓缓走来的徐安,一脸笑意的凑过去。
如今的刘德对徐安可是尊重的不能再尊重了,就差把徐安当祖宗给供起来,张家最近来了许多嫡系,但族长和张行知还是把商行里很多事情交给他来处理,毕竟他在京都这么多年,很多人都熟悉,很多事情也方便,用着也顺手,这也让刘德在张家的地位水涨船高,以前很多想都不敢想的大人物,对他这个小掌柜都客客气气。
他心里很明白,虽说这些都是家族的信任,但这一切都是徐安给他带来的,若是没有徐安的酒和织布机,他依然是个小商行的掌柜,是这京都万千掌柜中最普通的那一个。
“小少爷您怎么来了,如今张家也算在京都落了根,二爷说了,方方面面都要注意一些,不要落了笑话,这就让小人亲自过来盯着了,二爷就在楼上,小少爷先上去喝杯茶,这楼下乱糟糟的,莫要污了你衣裳。”
“舅舅在楼上?行,那我自己上去找他,你自己先忙着。”徐安说道。
来到二楼的徐安一眼便看到张行知坐在靠窗位置悠闲的品着茶。
“舅舅,这可不像你,如今你可是京都的财神爷,听说你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如今还有闲情雅致在这儿品茶呢,也不怕外祖父骂你偷懒。”徐安径直走过去坐了下来。
张行知笑了笑:“商行的事总是忙不完的,如今也算偷得浮生半日闲,天天跟那些老狐狸打交道,也着实累的紧。”说完便给徐安倒上一杯清茶。
“江南那边不是来了不少人嘛,舅舅不至于还这么累吧。”
张行知打趣道:“你小子还好意思说,本来是没那么多事儿,谁让你这小子前两天又弄出个织布机,江南调过来的人都去忙那事儿去了,所以啊,如今商行里其他的事情又剩你舅舅我孤家寡人一个忙上忙下了。”
徐安笑了笑:“那倒是我这个外甥的不是了。”
“我可不说未来文宗的不是。”
“什么未来文宗?舅舅莫要乱说。”
“前些天你一己之力,砸了整个国子监的招牌,现在大周好多文人都视你为大周未来文坛的宗师,这事儿你不知道?”
徐安顿时无语,一脸苦笑道:“我天天吃了睡,睡了吃,我上哪儿知道那些事儿,什么狗屁文坛宗师我也不稀罕,你这外甥啊就想安安稳稳过自个儿的小日子。”
张行知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
“布匹生意你打算怎么安排?”
“布匹丝绸生意都归张家,国公府分文不取。”
张行知皱了皱眉头:“这是为何?”
“这也算我娘对家族那边的的回报,这也是目前国公府和张家最后一次合作,就算再有什么,张家也吃不下了。”
张行知点了点头:“话虽如此,但没必要切割得这么干净。”
徐安笑道:“若是外祖父在此,定然不会说这句话。”
就在张行知不解之时,一道苍老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
“让你为家族打理这么多年生意,本想着长进了些,如今看来是一点长进都没有,简直是蠢笨如驴。”
二人闻声,转过头一看,立马站了起来,恭敬的行了一礼。
“见过父亲(见过外祖父)。”
张立成挥了挥手,狠狠的看了张行知一眼:“坐吧,如今国公府掌着大周多数兵马,军中半数以上的将领都出自徐镇麾下,若是再和世家走那么近,你让宫里怎么想,一次两次可以说报答恩情,长此以往,就算陛下信重不说什么,朝堂中的大臣怎么想,如今有了永和酒,本就是给了张家的一块护身符,宫里的面子已经给足了,若是再不知收敛,你是想多少人为你陪葬,老夫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笨的儿子。”
张行知恍然大悟,顿时感到羞愧难当,自己一个走南闯北几十年的人,还没自己外甥看得明白。
“外祖父,舅舅也只是当局者迷,一时没有想到罢了,不打紧的。”
张立成面容严峻,冷哼一声:“一家之主若是这点眼界都没有,未来张家放在他手里,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徐安眼看外祖父没有放过舅舅的想法,赶紧搭话岔开话题。
“外祖父,虽然生意上和张家分开,但是我始终是你外孙,这一点,谁也改变不了,如今张家能越来越好,我和娘心里还是高兴,只是外孙如今有些事可能还要麻烦您。”
张立成连忙说道:“老夫是你外祖父,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直说即可。”
“一是要麻烦外祖父帮我找几个身家干净会做生意的人,最好不要是张家的人,免得以后说不清楚,国公府以后也需要有新的营生,让他们暂时跟着小九,顺便教导一下那丫头即可。”
张立成皱了皱眉:“人倒是没有问题,只是听说那丫头出身教坊司,你打算以后把徐家的营生交给她来?”
“出身不重要,是她家里人犯错,又不是她犯错,对于一位本身没有过错的女子,我们不必过于苛责,至于生意总是要有人出面的,娘亲辛苦了这么些年,我着实不想再麻烦她了,国公府大多都是出身军中,让他们做生意也做不明白,女子做这些也细心一些,小九本就出自官宦之家,底子还是不错的。”
“既然你有自己的想法,老夫也就不多说什么。”
“至于这第二件事,就是想问一下外祖父,张家世代久居江南,江南靠海,这些年张家可有人出过海?”徐安一脸凝重的问道。
“有,历年来有不少人出海,有些人出海几年之后都会带着不少金银珠宝回来,张家自然也不可能坐视不理,自然也会派人去。”
“外祖父,回头我画几样东西给你,再有人出海的时候,你让他们都带上,让他们在海外帮我找这些东西,若能找到,我国公府会有重谢,每找到一样,我就给白银五千两,并且让他落户京都,再送他一套京都周边的宅子,外祖父帮我把这消息传出去,任何人都可以,我只认东西不认人。”
一旁的张行知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这外甥可真是大手笔,这一样东西就是五千两,相当于比寻常百姓一辈子的收成还要高,还送宅子,京都的宅子哪怕是在郊区可都不便宜,暗想这要找的东西对徐安怕是极为重要,不由的也十分上心起来。
张立成点了点头:“好,等你把图纸送来,老夫即刻写信回江南,对江南所有出海之人发出悬赏,务必让他们找到你需要的东西。”
“这东西应该应该是越往南走越容易找到,这一点你要告诉他们,莫要找错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