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镇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而是在正事上个很讲道理的人,堂堂国公,在军中靠的可不是一味的勇武,始终要手下面的人心服口服才好治军,要别人心服口服,不光需要铁腕手段,也是需要讲道理的。
徐镇端起茶杯饮了一口,一脸无奈道:“其实这些我心里都知道,这事儿归根究底怨不到许老头身上去,他也很难,一年到头,去户部要银子的都能从年头排到年尾,京都的,宫里的,地方上的比比皆是,可为父这心里啊,就是不舒坦。”
“你大哥自幼便很懂事,很少让为父操心,自己在军中待了这么多年,走到如今的地步,我这个当爹的可以说对他没有半点帮助,全靠的自己,这么多年来第一次上折子,我这个当爹的在京都没给他把事情办好,心里难受啊。”
徐安才想起这个时代是没有马蹄铁这个东西的,此刻他算明白这问题的根在哪儿来,拿起茶壶,给徐镇续上一杯茶水。
“爹,你也别担心,大哥这问题我是看明白了,归根结底也就是骑兵需要不断的磨合和训练,马蹄常年和地面接触,导致战马的马蹄磨损太快,服役的时间太短,这事儿没错吧。”
“没错,是这样。”徐镇点了点头。
徐安笑道:“爹,这简单啊,回头我给你弄个马蹄铁试试,说不定能解决大哥的忧愁。”
“何为马蹄铁?”
“马蹄铁就是放在马蹄上的铁片,用来保护马蹄的,这东西不费功夫,要不了多少时间,让管家找个铁匠抓紧弄,下午就能做出来,到时候您看知道了。”
说完便让管家拿来笔墨,盏茶时间,就画好了马蹄铁的图纸,便亲带着图纸亲自和徐永去了铁匠铺,生怕铁匠哪里不明白,自己在一旁也能随时解答,毕竟自己大哥还在边关等着消息,他也收起了惫懒的性子,对于自己家人的事情,徐安还是不会摆烂的。
管家牵了一匹马带着徐安来到铁匠铺,铁匠仔细的看了看徐安给的图纸,恭敬的说道:“贵人,这东西能做是能做,就算做四个,小人也能在两个时辰内给贵人赶制出来,但是镶在马蹄之上,小人从来没有试过,也不知道能不能行。”
徐安应道:“放心,不会有什么问题的,马蹄那个位置,不会因为镶嵌感到疼痛,也不会发狂伤及到你,你只管做,我会在这里守着,若是镶嵌中途出现什么问题,你们大可停止,我不会怪罪你们,做好了,赏钱自是少不了的。”
“贵人既然这么说,自然是没有问题,小人立马就去,贵人可在一旁的茶楼喝点茶等候。”
说完,铁匠便一头钻进铺子里开始忙碌起来。
徐安也带着徐永在一旁的茶楼点了一壶茶和吃食等候。
在银子的诱惑下,铁匠铺的办事效率还是很快的,没多久,铁匠铺便派人来通知徐安,东西已经打好了,徐安急忙赶了过去,铁匠对徐安行了一礼,拿起四个马蹄铁放在徐安面前,说道:“贵人,您看是这个东西嘛。”
徐安拿起铁片仔细看来看,应声到:“没错,厚度都一样,是这个东西,你把它钉在马蹄上吧,要钉牢实一些。”
铁匠闻言就开始鼓捣起来,只是钉几块铁片,不费什么功夫,中途这马也没有什么异常,很快就做好了,徐安让管家付了银子,就径直回了国公府。
“爹,我 回来了,你出来看看。”
一听是徐安的声音,徐镇也就起身走了出去。
来到马前,徐镇仔细看了看,问道:“就这几个铁片,能有用吗?”
徐安应声道:“爹,你可别小瞧了这几块铁片,这和人一样,人若赤脚在地上走,用不了多久就会把脚磨破 ,若是穿上鞋,再怎么走也就不怕了,这小铁片就像马的鞋一样。”
“爹你不妨找人试试,看看这马行走冲锋和以前是不是一样,会不会影响马的使用,若是没什么问题,这铁片自然就是有效果的。”
徐镇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便亲自上马去了后院的练武场试了起来,徐安等人也跟了过去,国公府的练武场不算小,徐镇足足跑了小半个时辰才停了下来。
紧皱的眉头也逐渐舒展开来,笑着说道:“没错,果然不影响马的使用,和以前一样,混小子你这次可立下大功了。”
徐安说道:“立不立功的儿不在乎,只要大哥在边关平安顺遂,其他的都不重要,用这马蹄铁,就连退下来的一些战马也是能送回军中再用的,只是这马蹄铁要根据马掌日常磨损的程度更换,如今父亲大人还是尽早去找许尚书得好,战马的银子户部没有,但是一些铁片的制作费用,户部应该没什么问题的,大哥可还在边关等着消息。”
“你说的没错,胜儿还在边关等着消息,宜早不宜迟,为父现在就去找许老头,想来这次他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户部,许恭处理完一天的公务正准备下值,一名户部值守就走了进来,向许恭禀报道:“许大人,徐国公又来了。”
许恭摇了摇头,顿时感到一阵头疼,他知道徐镇又是来要银子的,若是别人,那个老匹夫估计还不会逼得这么紧,但是偏偏负责那支骑兵的是那个老匹夫的儿子徐胜,这才是让许恭最难搪塞过去的。
许恭执掌户部多年,从当初的千疮百孔,入不敷出,到如今的勉强收支平衡,可谓是让这个老头操碎了心,作为大周的钱袋子,周皇很信任他,他也对得起周皇的信任,每天都在精打细算,筹划花销,很多时候都让许恭力不从心,好歹也算熬到了今天,年仅五十多岁的许恭已经满头白发,这大概就是脑力工作者要付出的代价。
如今户部倒不是真的没有银子,但那部分银子是用来预防大灾和边关突发战事用的,无论如何这笔银子都不能动,那是大周最后的家底,是留在最紧要关头要用的钱,哪怕是陛下来许恭也不会答应,抛开一些必要的开销,户部也确实没有更多的银子再拿出来了。
不过转念一想,该面对的还是得面对,许恭便起身去迎徐镇,毕竟他是当朝国公,礼数上还是要有的。
徐镇看许恭满脸愁容的走了出来,也觉得这老头这些年确实不容易,言语也没有早上的犀利,温和了许多。
“你愁眉苦脸的干什么,我不要你战马了,别哭丧个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