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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来茶馆。
四方天地,一尺高台,八方环坐,惊堂木响。
台上说书人吐沫星子横飞,台下喝茶的人也没闲着。
一个身穿深绿圆形小褂的中年男子,拉着两个衙役打扮的人,低声问道:“嘿,听说没有!钱家钱二小姐又患上怪病了!”
“好家伙,钱家这是造的什么孽,大女儿病死不说,小女儿又患上了?这回患得什么病?该不会还是什么蛊术之类的?”
“这次更邪门!听闻钱二小姐和那蜕皮的长虫似的,身上的皮掉一层又有了新皮,一个地方白一个地方黑,连光都不能见!”
“这该不会是被蛇给咬了,成妖怪了?!”
“这谁知道!只听说钱老爷又开始四处找名医治病,我看啊,找了也白找,谁让他赚了这么多的黑心钱,该啊!都报应在女儿身上了!”
“嘘嘘,可别说闲话,最近我们衙门三番五令,不准背后议论怪事。可别说了!”
“哎,可不是,前些阵子掌现的把我们叫过去……”
凌锦意竖着耳朵还想听听衙门里的变化,台上的惊堂木一响,打乱了三人的谈话。
三人嘴里喊着好,纷纷起身鼓掌。
只见一系青衫的男子下台,上来了一个穿着绫罗绸缎的女子,咿咿呀呀的唱着江南小曲。
隔壁桌的三人眼睛都黏在了台上,再也想不起刚才的话头。
凌锦意无奈的翻了个白眼,男人啊!真是天下男人一般好色!
她掏出银锭子放在桌上,没等墨竹催促,便出了门。
门外一辆马车,车上的阿茶根本门神似的,双手抱在胸前直勾勾的盯着她。
马车摇摇晃晃,凌锦意也不避讳,开口道:“钱家做事真是利落,前天刚把信给送过来,现在就满大街乱飞了。”
“钱家不利落,也成不了本地第一商户。”
“那就让谣言再飞一会。”
话音落下,驾车的无名敲敲门板,问道:“去哪?”
凌锦意敲着脑袋,看向阿茶,“去找阿茶的祖籍,去哪个什么什么码头?”
阿茶无奈道:“靖人码头。”
靖人,在古语中为小人的意思。
码头地势偏僻,河流也为宁江支流,官府不管,所以就衍生出三教九流的势力。
航运的东西不干净,码头上自然也干净不了。
无主之地,无法之地。
码头上的商户为了节省银子,竟开始雇佣十二三岁的孩童。
孩童一多,来往全是小不点,便取了一个诨名叫靖人。
也有另一说法,说有外地不明所以的客船来了此地,看着遍地背麻袋的孩童,心中震撼。
商人则说,这是成人,只不过个子矮小,从传说中的靖人国而来。
因此名为靖人码头。
当时,凌锦意听到这段调侃,脸唰声就跨下来了。
墨竹会看眼色,忙改口说,这已经是陈年老黄历了,现在的靖人码头归宁都府管辖。
不会再出现在雇佣童工的情况。
这种说辞引来阿茶一阵阵的冷笑。
在这个人可以随意买卖交换的年代,哪有什么童工的概念。
而阿茶的外祖父便是靖人码头的童工,一辈子辛苦劳作,赚钱养家,生了个女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