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端详良久，轻声啧了一声，“老人家，你这双眼是被人挖掉的？”
老头嘿嘿笑着，拱手说，“姑娘是个行家。”
凌锦意颇为意外，“怎么，您也是？”
话音落下，老头袍子微动，另一只手从袖袍下面伸出来，在众人面前晃了晃。
她一双眼睛随着那双干枯的手乱转，嗯，挺长的，还长了六指。
额，这是什么意思？老头出了个包袱？
正瞎琢磨之际，门房小哥突然指着老头大喊，“六指神医！”
凌锦意一咧嘴，回头问道：“什么？”
老头又嘿笑了两声，“十年过去了，没想到还有人记得老夫！”
六指神医，左手长有六指，治病救人悬壶济世，中两府最有名的神医，尤其是一手汤药，药到病除，就算无病，那些达官贵人也都想求个汤药方子，益寿延年。
凌锦意一只耳朵听一只耳朵冒，并不赞同门房小哥的吹嘘。
天下第一神医？你把我放哪儿了。
在医术方面，凌锦意基本的自信还是有的。
那小哥说完，不确定打量着老头，“神医啊！十年前您就销声匿迹了，大家都在传您是避世养老去了，这是怎么回事？”
老头那双空洞的眼睛仿佛在看凌锦意，“主家，能否借一步说话？”
茶汤袅袅，一室温暖。
六指喝了两口茶，感叹道：“好久没尝过这么好的茶了，上次还是在某个将军府上喝的。”
凌锦意耐着性子，周旋道：“老先生要是喜欢，待我包了一包与您。”
老者咯咯地笑着，“这茶名唤什么不晓，只知将军拿此十分珍惜，姑娘倒是大方，一出手便给予我一包，想必，也不是什么寻常身份。”
“哈哈，无妨无妨，我早就猜到，想查鬼医的人怎会简单。”
她听到了一个关键词，“鬼医？”
他那身笑意卸下，变得沉重起来，“对，鬼医。”
事情发生在十年前的宁都府。
六指在此地行医捐药，做做善事，为自己捐一份功德。
没想到，有人吃了他的药，竟不治身亡。
这还了得！
治病行医一辈子，临老了好事变坏事，砸了招牌！
六指不信自己的药有问题，竟打着幡找上了那户人家的家门，想要问个清楚。
他说到此处一顿，问道：“姑娘即是大夫，老夫插了个话，你可曾见过三条腿的人？”
母亲孕时怀双胎，营养不良的情况下，便会出现胎儿相互吞噬的情况。
普遍情况下会完全吞噬，有时也会留下一些或大或小的痕迹。
被说什么三天腿的人，我还叫过两个头的人！
凌锦意点点头，“见过，畸形人而已。”
听着女孩如此轻描淡写的语气，六指有些不淡定了。
他行医一辈子，怪胎见过不少，可活下来的怪胎就见过此例，啧啧，还想显摆一下。
果然，英雄没多出少年啊！
“对，那是一个从后腰生出一条腿的人。说是腿，也不尽然。腿只有婴儿般大小，出生什么样现在什么样，多年来，并无增长。
那腿在后腰挂着，乍一看如同是条尾巴。
那户人家心软，舍不得扔了自己的孩子，哪怕是个怪胎，就这样慢慢养大了。
怪胎从不出门，只在家做些活计，靠父母双亲赡养，倒也健康。
事发前两天，父母双亲见老夫在街头增药，便买回来给予那怪胎，不出一天，人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