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姨娘是怡姐儿的软肋,是她心里的牵挂。
面对卫姮的关心,一直让自己坚强的怡姐儿再也忍不住,泪水无声无息地流出来。
“姮姐姐,我疼……”
不受宠的姑娘,连哭都悄无声息,生怕惊扰别人、麻烦别人。
卫姮用绢子轻地擦拭怡姐儿脸上的泪水,柔道:“哪儿疼?告诉我。别怕,好好说出来。”
晚到一步的碧竹飞快走过来,自右边扶住怡姐儿。
她和海嬷嬷共乘最后一驾马车,还不知发生了何事。
但瞧着怡姐儿满身泥泞,再看到车把式跪在七夫人面前,也能猜到应是五姑娘从车舆里摔了出来。
“姑娘,五姑娘身上脏了,奴婢扶五姑娘回车舆换件干净衣裳吧。”
怡姐儿又有些不安了,“碧竹姐姐,不用麻烦,衣裳里头没有脏,我,我回去后再换也不迟。”
碧竹也是知道怡姐儿的性子。
佯装叹气道:“好姑娘,你若不换衣裳,姑娘可就要责罚奴婢无用了,还请五姑娘疼疼奴婢,让奴婢伺候你更衣吧。”
怡姐儿最怕因为自己而连累别人。
哪里敢再推辞,乖乖随着碧竹去马车里换衣裳。
落后一步的卫姮盯紧着怡姐儿一深一浅的走路,直到上了马车,见怡姐儿神情并无异样,方稍稍放心少许。
路边,面沉如水的谢氏询问车把式,“怎么回事?好好的,姑娘怎么从马车里摔出来了?”
吓到后背直冒汗的车把式跪地,惶恐回话, “夫人,小的也不知晓五姑娘怎么从车舆里摔了出来。”
隐隐约约的,他只听到车舆里的姑娘们似乎争吵了几句。
旁的,他是真的一概不知。
可他一个下人,哪能说主家姑娘的不好呢。
车把式选择沉默。
站在旁边的卫文濯温声道:“伯母,不如交给侄儿来处理吧。”
眼皮子底下的事,谢氏怎会交给卫文濯处理呢?
里头,衣冠整理好的卫妙音撩起车帘,下了马车。
朝谢氏福了礼,又见过卫文濯,尔后捂着心口处一脸后悔道:“七伯母,兄长,此事不怪车把式,是怡姐儿瞌睡,不知道是不是做了噩梦,自个突然间将包袱扔出马车。”
“惊醒后又慌里慌张想去捡包袱,全然忘了自个还在马车里……”
微地一顿,卫妙音拿着绢子假装拭泪,“也怪我愚蠢,没在及时拉住怡姐儿,害她摔出马车,是我没有照顾好妹妹, 还请伯母责罚。”
赶着认错,赶着请罚,神色亦是慌乱无措,瞧着,似乎还真是怡姐儿自个不留神摔出马车。
卫文濯暗暗松口气。
还好。
不是个蠢的。
知道息事宁人。
遂,沉声斥道:“音姐儿,你是姐姐,理当照顾好妹妹!今日幸好怡姐儿并无大碍,不然,定要好生重罚你!”
谢氏却并不相信此事如音姐儿所说这般简单。
大房的音姐儿是什么样的性子,她多少是知道些。
欺负怡姐儿时常有之,稍有不顺时对怡姐儿更是非打责骂。
淡淡看了眼卫妙音,谢氏把视线落到车舆里。
里头,四姑娘姝姐儿还坐着不曾下来。
倒是个沉得住气。
谢氏也不欲冒着寒风,站在外头断是非官司,淡道:“外头冷,姑娘家不禁寒,先回车舆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