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速调试缝纫机,脚踩缝纫机踏板,噔噔……针头快速击打衣服。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三分钟不到,她就打好了补丁。
补丁在袖子内,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线脚均匀而又紧密。
刘老太找不出毛病,“真是好手艺,你给我修这条裤子。”
缝纫机转起来,董秋兰眉开眼笑,终于挣到钱了。
她的笑容很自信,王振华从没见她这样笑过,好像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以前老妈总是愁眉苦脸,整天为柴米油盐发愁,四十多岁像六十多岁。
现在,她一下子年轻了十岁。
“缝纫机没有白买,她开心就好。”王振华心想。
裤子缝补完毕,刘老太太给董秋兰七分钱的手工费。
钱入手那刻,董秋兰的手在颤抖,从现在开始,她有能力帮儿子减轻负担了。
接着,她修补了陈四妹的裤子,收两分钱的手工费。又修了冯静的裤子,同样也收两分钱。
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过来补衣服的人越来越多。
修补衣服只是顺便,大家都想见识缝纫机,现在哪有不喜欢缝纫机的妇女?
要知道,一台飞人牌缝纫机一百五十元,皮鞋厂的工资只有三十元左右。
除去日常花销,每月最多攒三块钱。想买缝纫机要攒钱五年。
关键是,缝纫机票可遇不可求。
皮鞋厂每个季度只有一张缝纫机票,几百个职工抓阄,除非祖坟冒青烟,才能抓到那张缝纫机票。
生意越来越好,董秋兰笑得合不拢嘴,等人群散去,她流下了眼泪。
“娘,你哭什么?”王振华急切道。
“没事,娘就是高兴。”董秋兰抚摸缝纫机,“咱家的日子有盼头了。”
“庆祝一下吧,我去供销社买些散酒,咱们娘俩喝一杯。”王振华笑着道。
“行!”董秋兰笑着道,“今天奢侈一次,我这辈子还没喝过酒呢。”
王振华一愣,疑惑道,“娘,你跟我爸结婚的时候不喝交杯酒?”
“哈哈。”董秋兰摆摆手,“那个时候都吃不饱,日子更比现在苦,你姥爷和你爸买不起酒。”
王振华从背包里掏出一瓶五星茅台。
黄庆明给他两瓶,一瓶在家里,一瓶随身携带,不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在二十一世纪的某个拍卖会上,此酒拍出一百五十万元的天价。
正所谓今朝有酒今朝醉,这瓶一百五十万元的酒,有什么特别的味道吗?
他撕开酒瓶上的棉纸,拿掉软木塞,笑着道,“娘,今天让你尝尝茅台的味道。”
董秋兰顿时一阵心疼,急切道,“这可是两三块一瓶的酒,我可不配喝……”
“娘,谁说你不配?”王振华说道,“不要说两三块,就算是两百万的酒,你也能喝。”
“别胡说。”董秋兰再度落泪,揉揉眼泪,快速喝一口。
她眼前一亮,脸上出现一抹红润,“振华你尝尝,这酒的味道真不会错。”
王振华微微一笑,学老妈的样子直接对瓶吹,一大口酒下肚。
酱香突出,口感醇厚,回味悠长,不愧是能飞天的酱香科技。
“哈哈。”王振华笑着道,“娘,这一口下去就是好几万啊。”
“别胡说了。”董秋兰眉开眼笑,“这酒哪有那么贵,最多三块钱一瓶。”
“哈哈。”王振华又笑,“娘,你再喝一口,庆祝咱们开业大吉。”
董秋兰摇摇头,“不喝了,再喝就醉了。”
“再喝一口嘛。”王振华把酒瓶子给她。
董秋兰受不了酒香的诱惑,浅尝一小口,脸色变得更红。
王振华问道,“娘,你刚才为什么哭啊?挣钱挣开心了?”
“不是。”董秋兰摇摇头,“因为我终于能帮到你了,我以前觉得自己就是个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