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英贤回复完几封邮件后,翻出傅城的号码,发信息问:“在?”
等了十几分钟,没有得到回复,英贤删掉信息记录,放下手机进了浴室。
今天有点儿倦,她泡澡的时间比往常久了一点儿。
迈出浴缸时,视线对上镜中的自己,英贤怔了一下。
身上痕迹尚存,几日过去,还没完全消退,可见那日他有多不管不顾。
余光瞥见镜中的女人,英贤才意识到自己正在抚摸一枚小小的红痕,目光竟是温柔的。
精致的眉毛轻轻蹙起,她擦干身上的水,穿上浴袍。也幸好她穿好浴袍才拉开门——房间内,多了一个人。
英慎端着青花瓷杯站在门口,门半敞着,似是刚刚进门。
见她这副模样,英慎解释:“三姐,我不知道你在洗澡,敲了几下门没听见你的声音,才推门进来看看。”
英贤好笑地说道:“我又没说什么。”视线落在他手中的茶杯上,伸手接过,又道,“谢谢。”
喝了一口,她问:“温的?”
英慎说:“我兑了点儿凉水,这样就不用担心被烫到了。”
英贤打趣他:“英慎,学校里喜欢你的女孩子是不是特别多?”
长成这样,还细心体贴,怎么可能不受欢迎?
英慎神色淡淡:“还行。”
听听这语气。
英贤无奈地笑了:“嗯,还行就是很多的意思。”
英慎却是一副满不在意的态度:“可能吧。”
看他似乎不想多聊,英贤尊重他的隐私,没有继续问下去。
送走英慎,她才有时间看手机。屏幕上有两条信息和一个未接来电。
都是傅城的。
几乎在她进入浴室同时,傅城就回了信息:“在。”
两分钟后,又发了一条:“刚刚在洗澡。”
又过十几分钟,他打了电话过来。
英贤无声弯唇,输入几个字,想到什么,又删掉信息,直接打给他。
“喂。”男声低沉有力,听上去很清醒。
英贤:“是我。”
“我知道。”
嘴唇又要上扬,英贤问:“还没睡?”
那边沉默了一下才回答一个简短的“嗯”。
没收到她的回复,怎么睡?
半个多小时内,车祸场景已在脑中复盘无数次。
英贤说:“我刚才也去洗澡了。”声音一顿,她轻声问,“着急了?”
傅城:“有一点儿。”
英贤不擅长闲聊,更不会煲电话粥,因此沉默了很久。她不说话,傅城也不催,静静听着她的呼吸声。那边传来一阵窸窣声,他敏锐地捕捉到她的呼吸变化,应该是在走动。
“傅城。”
“嗯?”
英贤缓缓舒出一口气,打开窗户,让凉风吹散自己莫名其妙的念头。
她抬头看向天边最亮的那一颗星,说道:“今天能看见北极星。”
傅城知道她最开始要说的不是这一句,但他还是走到阳台。推拉门的滑轨声响,通过听筒传入英贤的耳朵。
她又想笑,这人怎么这么认真?她随便说说而已,他就真的去看。
市中心灯火璀璨,不易看见星星。傅城先辨出方位,有目的地找,才发现那颗险些被摩天楼宇挡住的明星。
他温柔地说:“我看见了。”
微弱的电流声响在两人之间蔓延,半晌,英贤说:“明早见。”
傅城:“晚安。”
挂断电话,英贤抬头看北极星。
一滴水珠沿着发梢滑入领口,冰凉透骨,英贤拢好浴袍,闭拢窗帘,返回浴室吹头发。
吹风机功率很大,呼隆隆的鼓风声穿透墙壁,隐隐落入隔壁房间英慎的耳中。他的心情便也如那声响一样,呼隆隆烦躁不已。
刚才,他说谎了。
他早就在她房间,听到她的手机嗡嗡振动。是两条短信,一个电话,全都来自同一个号码。
直觉告诉他,那是傅城的号码。
因为不想她起疑,所以他没有碰手机,只盯着屏幕由亮变暗。
他是她的保镖,有联系也很正常。然而这个想法立刻被他自己推翻。
他太了解英贤,她不是那种任由下属给自己连续发信息、打电话的人。
沈东扬在周六凌晨回国,一下飞机便安排助理订餐厅,打算睡一觉就去探望自己大难不死的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