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语气刻薄,心底翻涌着毁灭的欲望。
看见对方眼中闪烁的痛苦神情,英贤觉得痛快极了。
滚吧,快滚吧。
英贤背过身,收拾自己的东西,等待他摔门而去。
空气安静得仿佛凝固了,她没有等来摔门声,反而等来了他的拥抱。
英贤僵住,而后奋力挣扎,轻声呵斥:“你放开!”
她从未这样愤怒过,所有的气血似乎都要从太阳穴里涌出来,血管突突地跳着。
他算个什么东西?!竟对她用打一巴掌再喂颗甜枣的招数。
傅城死死抱住她,直到她精疲力竭,再也挣扎不动,才出声:“英贤,用这些手段就像吸毒,迈出那一步,就没办法回头了。”他停顿片刻,又说,“我不希望你走到那一步。”
英贤喉咙火热,但她选择冷笑:“你该不会想说‘与恶龙缠斗终成恶龙’这种话吧?傅城,你怎么知道我不是那条恶龙?”
“如果你是,当初就不会留下小芝的命。”
英贤愣住,抵住他的手臂松懈下来。
原来他都知道。
嘴唇抿起又松开,半晌过后,她甩开他,轻声呵斥:“过家家游戏结束了,我要回去了。”
许久,傅城沉默离去。
徐奶奶帮忙借来一辆丰田小轿车,傅城开车送英贤回家。
路程很长,两人无言沉默的时间也长。
他们在蒋家的黑色大铁门前分别,下车前,英贤说:“我会说我最近在考虑雇保镖,安保公司向我推荐了你,出事那天本来是要面试你。”顿一下,她又说,“去医院检查一下,最好住院。”
一只脚迈出车门,她背对着他突兀出声:“不想住就不住,不用勉强。”
英贤带着一身狼狈按响门铃,吓了管家一跳,连忙通知蒋震。
从前院到主屋有段路程,管家特意开车来铁门处接她,其他人则趁这段时间齐聚在客厅。
见到她,几人表情各有各的精彩。
英贤没来得及细看,就被英慎冲上前抱住:“三姐!”
他太用力,勒得英贤骨头疼。
英贤轻拍他的肩膀:“英慎,你按到我的伤口了。”
英慎一听,立刻松开,转而抓住她的手腕,视线在她身上焦急乱跑:“哪里受伤了?严重吗?”问完又回身看蒋震,“爸,我先送三姐去医院。”
“老五。”蒋震不赞同地叫了他一声,然后扬声吩咐,“安排司机,打电话给陈生,叫他也一起跟着去。”
陈生是蒋震的家庭医生,平时有个头疼脑热的,都由他上门面诊。
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英贤做出愧疚的表情:“爸,让您担心了。”
“回来就好。”蒋震叹气道,“先养伤,有什么事等身体好了再说。”
“嗯。”
检查结果与傅城所说一致,皮外伤,不严重,唯独小腿可能会留疤。
英贤并不在意,英慎的脸色却变了,阴沉沉的。
既然她已经回来,其余人便重获自由,纷纷返回公司处理事务,只有英慎守在病床前。
英贤笑他:“怎么气成这样?不就留个疤吗?医生都说了,有可能而已。”
英慎与她对视几秒,低声问:“三姐,是不是和大哥有关?”
英贤收敛笑意,说:“你别掺和,我自己有数,爸也有数。”
男孩垂眼,用沉默表达不满,手还抓着她的手腕。
“三姐,你不知道我这几天是怎么过的,如果你——”那个“死”字被他抿断。
胸腔泛起温热的涟漪,英贤反握住他的手,说:“我没事。”
英贤在医院躺足三天,权当度假。
蒋氏股价虽说还没完全恢复,却不似前两天那般跌势凶猛。一来是她安然无恙回来,且对外宣称车祸就是场意外;二来媒体发声,称有黑社会假扮拆迁村民,以强拆之名敲诈地产公司,还强调了官方对黑恶势力绝不姑息的态度。
通篇没指名,没道姓,但是关注行业消息的人都知道,这是给蒋氏的事定性了——不存在强拆。
此消息一出,当日蒋氏股价上扬百分之五。
本来就是莫须有的罪名,再加上公关部一番操作,取得这个结果很合理,就是不知道沈东扬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沈东扬人在国外,打电话慰问她,问了几句伤势后,说:“你出事的时候我在国外,走不开。”
他这是在解释?
英贤淡淡地说道:“我听爸说了,你出了不少力,所以媒体才会那么上心,谢谢。”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传出男人带笑的声音:“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英贤也笑:“借你吉言。”